“这里真美。”清丽如精灵般的女孩,快乐地传了个圈,“都说风吹麦浪,真的见到了这场景,才知道形容得太贴切了。麦子一层层地弯下再挺起,真得好像涌过来的海浪。厉森林,你怎么找到这么漂亮的地方?”
“是我妈妈让我来帮她看看。”这位叫厉森林的女孩虽然面容娇美,可身姿异常挺拔,让人瞧不出任何艳媚之态,反而有种飒爽的英姿。
“妈妈?季姨?朱姨?还是两个孟姨?”清丽女孩不解地问。
“是我亲生母亲。”厉森林目光悠悠,好一会才又看向清丽女孩,“杨念,我们该回去了,明天妈妈们的朋友都要过来祭拜我两个妈妈,我要去招待他们。”
“我知道。我爸妈也要来的,这事还是我妈牵头的呢。二十年老朋友聚会嘛。”杨念挽着厉森林的手臂,语气娇嗔,“再待一会嘛。明天才是聚会呢,不会迟到的。”
“那可不行。我们可是开车来的,路上好几个小时呢,万一遇上堵车,回到家可就太晚了。身体又累,休息时间不够,第二天我怎么精神地出现在长辈们面前?杨帆叔叔见我这样更会嫌弃我了。他本来就不同意你和我的事,我不能让他对我的印象更坏了。”
“他敢不同意。我妈说了,如果他不同意,她就离婚带着我走。”
“安芸阿姨倒是疼我。”
“那倒是。有的时候我都嫉妒,你知道我妈怎么说吗?就凭她是厉森林,我女儿倒贴我都愿意。我觉得自己在我妈眼里就成了个货物。”杨念不满地嘟着小嘴。
厉森林哈哈一笑,又有点黯然,“你爸其实也不是反对我,他只是觉得我这身体,他们那么喜欢孩子。”
“生不生孩子我们说得算。再说了,生个孩子也没什么关系。”杨念赶忙说:“中国以前有个伟大的政策叫计划生育,我们只生一个,让我们的女儿也生只一个,让我们的孙女也是这样,这不就解决了吗。”
“那万一我们的后代有人想生好几个呢?”
“管那么多干什么啊,我们就管我们能管到的就行了。我妈说了,人呢,糊里糊涂过一辈子其实是最幸福的。她自己就是这样,看我爸天天借酒浇愁,就糊涂地陪喝了一点,结果糊涂的怀上了我,糊涂地结了婚,糊涂地过到了现在。我妈说要不是她糊涂,就冲我这名字,她就得和我爸离婚。”
“为什么啊?”
“我妈一和我爸吵架,说我爸是为了纪念初恋才给我起这样的名字。我爸不承认,说是为了让我念书。我妈说那为什么不叫杨书。我爸就咬牙不不吭声,反正打死不认是纪念初恋。不过啊,我还得感谢我妈呢,要不是她糊涂,我也不会小你四岁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
“小你太多,你长大了我还没成人,你跟别人跑了我怎么办啊。”
厉森林开怀大笑,心里轻松愉悦,“我可不敢跑,不然啊,你爸你妈能让我冰火两重天。”
“怎么着,听你这口气是迫于他们的淫/威才不敢不要的我?你的良心呢?去年人家才十七啊,你可就下手了,我那时可没成年啊。”
“那是你勾引我的,我只是没把持住。”
“你你你,你想赖账?天啊,人家初吻初夜都是你的,你居然还要赖账。不对,初牵手也是你的,也不对,初喝奶初换尿布也是你的,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冤枉啊,初喝奶初换尿布是你妈的,我只是陪客去医院看到的。不过初打人初挠人初咬人倒都是我的。”
“那我不管,看到也算你的。反正你就等着我把一辈子的‘初’都奉献给你吧,当然啦,你的也是我的。你的名字叫森林,但只能有我这一颗杨树。”
清脆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田间的小道上,显得秋日的午后特别美好。
回程的时候果然在村口堵了一会,有家人结婚,附近的几个村全部涌过来,人很多。她们只能坐在车里耐心得等着。村里人讲话声音大,车外议论声不断地传入她们的耳中。“谁家结婚,这么大的排场,这得多少辆车,十几辆吧。”“是老刘家的。”“哪个老刘?村东村西的?”“就是他家有个儿子叫刘明全的,考上了名牌大学,当时村里还轰动过一阵呢,后来在到大工厂实习,结果工厂爆炸,他儿子被炸死了,他们家得了一大笔赔偿金。”“炸死的不是他家唯一的儿子吗?怎么又出现个儿子?”“他家又抱养了一个,是弃婴,天生缺个膀子,残疾,但是人家脑袋好使,在村子里搞生态养殖,赚了大笔的钱,对老刘两口子孝顺的不得了,你说,老刘家是不是有福气?”“是啊,多少亲生的都不上啊。”……
婚车全部开了过去,人也渐渐散去,厉森林启动了车子,见杨念歪头出神,便问:“想什么呢?”
“刘明全?这个名字好熟悉啊。”杨念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你和说得故事里有这个名字。对了,你还没和说爆炸后怎么样呢?”
“你为什么老是揪着我问,干嘛不去问你父母呢。”厉森林叹气,“我也是听季颜妈妈给我说的,作为当事人,你爸你妈更清楚。”
“小的时候听他们无意提过只言片语,那个时候不懂,长大了好奇想问了,他们又不愿意说,我能感觉到说起这事时他们身上无法克制的悲伤。”杨念顿了一下,不满地说:“你也讨厌,每回就像挤牙膏似的,一点点地说你也不嫌麻烦。快说快说,别让我急了啊。”
“好好,”厉森林宠溺地说:“这也是到最后了。一切都归于平静后,孟旸妈妈找到了我妈妈手里的‘主脑’,然后她一直抱着‘主脑’在孟昕妈妈的安排下出了海。地点是最深的海沟——马里亚纳海沟。孟旸妈妈下去时,季颜妈妈还担心呢。结果孟旸妈妈上来说,她在海底挖了个深坑,将‘主脑’埋了。”
“那么深的海底,孟旸阿姨真能承受住压力?”
“把地球缩小到孟旸妈妈的大小,扔进海沟后,绝对能承受住压力。”
“你说那么大的爆炸,政府就没有反应?”
“这个我可就真不太清楚了,就听朱琪妈妈说起一回。是孟爷爷动用了很多关系才压下来的,让天然气公司背了黑锅。对外的结论是天然气主管道忽然爆裂,碰到实验的明火,混合着药厂的化学原料,产生了巨大的爆炸。”
“天然气公司愿意被黑锅?消防员难道看不出来吗?”
“上面的命令,反正只是名义上的赔偿,又不会真的,天然气公司是垄断行业,也不怕被名声所累而倒闭,又间接讨好了上面,何乐而不为。至于消防员,对外说是爆炸超出预期,不适合直接进去救火,等爆炸平息才进去救火的,其实他们来是来了,接了个电话就悄声回去了。警察也是在外围传了传就得出了天然气爆炸的结论。”
“谁有这么大的能量?”
“这就真不知道了。反正对外宣传是和死亡的员工家属达成了了解,善后的赔偿款全部到位,雇来的家属们表现得也很通情达理,宣传上巨额的赔偿款也让舆论和老百姓说不出什么,毕竟孟家的最大掌权人孟老爷子也在这场事故中身亡,孟家也是受害者。”
“怪不得我翻阅过去的报纸,发现爆炸的报道最多也就集中在两三天里,孟家和天然气公司联合出了个声明后就渐渐就没什么新闻了,一个星期后这事已经没有人再提了。”
“那是当然的,药厂周围也没有居民区,没有普通老百姓因为这事而受到任何影响,政府也不希望引来什么□□。议论议论就没什么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