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朱玉英踏入厅中,朱高炽急忙站起身来面对朱玉英恭敬拱手施礼道:“长姐。”先是朱棣疯了的消息传遍了天下,紧接着便是朱高炽亲至,朱高炽前来所为何已是心知肚明。
朱玉英在首位落座朱高炽这才坐在朱玉英左首,声音中带着急切:“长姐,父王被皇上逼迫得无可奈何只得在府中装疯,若皇上再逼一步,父王便会打着清君侧的名号举兵,长姐谋虑周全智计无双,我特来请长姐回北平,马车已备在门外请长姐动身。”
朱玉英开口声音柔和如水令人心旷神怡间又有着不容置疑:“这些年的殚精竭虑我也累了,今日我不会与你同回北平,二弟安心留在父王身旁替父王分忧,若父王起兵燕王一脉便是人人得而诛之,莫要冒险前来江南了。”
朱高炽急得站起身来面对朱玉英再次拱手施礼:“长姐之能在府中无人可替代,还请长姐能随我回北平城。”
只是短暂犹豫,燕王府安危固然重要无需权衡利弊如今只想与萧玹长相厮守,见朱高炽还欲多言,朱玉英止住了朱高炽的话语:“我心意已决,二弟不必多费这唇舌了,在这里歇息过后明日便赶回北平城中!”朱高炽无可奈何却又不敢忤逆朱玉英只得拱手施礼道:“是。”
翌日一早朱玉英亲自将朱高炽送至门口离去,当即吩咐梅悦收拾行装准备离开江南,便如劝解过朱高炽的言语,若燕王起兵,燕王一脉便是人人得而诛之,隐藏在他方如今也是朱玉英唯一的选择。
载着萧玹与朱玉英的车厢外看似稀疏平常,车厢内却布置得十分舒适,朱玉英担心萧玹受赶路之苦特意令人早早特制了此辆马车。
车厢四角放置着冰盆所以并不觉炎热,萧玹坐在靠窗的锦凳上手捧着一本书卷翻阅,微风过后掀开了车帘,细碎金光映出萧玹的仙姿玉貌加之青莲般干净无染的气质便是令人莫名想要亲近。
朱玉英心头悸动伸手取下了萧玹手中书卷,身姿轻转坐在萧玹腿上,伴随马车颠簸萧玹急忙揽住朱玉英纤细腰身:“小心些,莫要跌倒了。”
在馥郁冷香的怀中愈发靠近了萧玹,朱玉英轻咬了萧玹耳垂:“书便如此令你着迷?”湿热的呼吸萦绕在脸颊,萧玹白皙脸颊透着红晕唇角扬起笑意立即否认:“天下间令我着迷的便只有你,我们究竟去哪里?”
已赶了一日路程,朱玉英就是不肯将去往何方告知萧玹好似要给萧玹一个惊喜,环住了萧玹玉颈朱玉英落下细密的吻,察觉到萧玹急促的呼吸,朱玉英捧起萧玹脸颊印上柔软唇瓣。
☆、重阳节
白河镇是离长白山最近且最为繁华的城镇,居住在长白山另一侧的女真族常在白河镇与中原商人以物易物,中原商人则将换来的物品运往江南、京城等富庶之地进行贩卖,镇中居民也是龙蛇混杂,城池繁华并无兵马驻守而是由长白山下的武林门派维持秩序,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竟比之重兵把守的城池更为安全。
虽已是夏日白河镇中却仿佛炎热被隔绝处处透着凉风习习,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入了镇口,身后跟随着数名骑着高头大马携带佩剑的黑衣人,马车径直穿过了白河镇,在离镇子不过一里地停在了一处新建的别院。
掀开帘子萧玹先行下了车,丝毫未曾感受到暑热,就着萧玹递来的手朱玉英也跃下了马车,握紧了萧玹的手:“玹儿,此地离雪狼堡不过半日路程,前方的白河镇平日里赶集也是热闹得很,隐居在此地你可欢喜?”
闻着清新的空气透过朱门之后可以看见两层的楼阁,萧玹点头露出笑意:“有你在的地方,便是欢喜。”
越过宅门踏入别院中随处可见不惧冷寒的竹节、腊梅,自山中引下的水注入人工开凿的湖泊,再流向别院外灌溉附近农田,湖泊之上修建着一处八角凉亭,凉亭中的桌椅俱是白玉所制。
庭院中栽种着挺拔伟岸的桦树,树下是秋千随风摆动,草石覆盖之处杂而不乱,一片生机勃勃在院中蔓延幽美而静谧。
越过抄手游廊是两层阁楼,最底层是平日里主人待客的正厅与书房,第二楼便是主人寝卧,最为匠心独运的便是二楼观景长廊并无屋檐,躺在软榻上抬头黑暗中熠熠生辉的星星如同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自身后拥了朱玉英纤细腰身,萧玹轻言:“玉英,我很喜欢这里,我很喜欢与你再无人扰,长相厮守一生。”
朱玉英点了头手心覆住萧玹手背靠在萧玹怀中心如擂鼓般跳跃:“玹儿,我爱你!”
皇城之中风起云涌,原锦衣卫指挥使高攀改任禁军统领,指挥同知萧琅升任锦衣卫指挥使,禁城内外俱由朱允炆最为信任的将士把守,亲军虎贲军驻扎在皇城之外。
身着刺金龙袍的朱允炆坐在龙椅上眉宇间是一片阴霾,手臂微微颤抖掌心是自北平传来的八百里加急秘奏,燕王府长史葛诚亲书,燕王装病意在谋反!
提笔蘸足了墨在龙案上亲自写下秘旨,令北平布政使张昺,都指挥使谢贵持秘旨逮捕燕王府官属,都指挥使张信逮捕燕王。
已是过了子时皇城城门紧闭,一队金吾卫凭借令牌开了城门,身揣数道圣旨马不停蹄赶往北平城。
到达北平城时已是三日之后,因燕王有疯癫状,燕王府府门紧闭对即将来临的变故浑然不觉,已接到秘旨的都指挥使张信乔装打扮求见燕王。
朱棣躺在床榻上如鹰般锐利的眸光涣散已不复往日风采,炎炎夏日中躺在棉被中对跪在床榻下的张信视而不见,张信见燕王依旧是疯癫的模样咬牙道:“燕王,末将对燕王忠心耿耿,身上正有逮捕您的旨意,特来告知燕王以策万全!”
躺在床榻上的朱棣掀开棉被赤脚起了身扶起张信面对张信拱手一拜感激道:“皇上受奸臣蒙蔽,本王欲清君侧,今日指挥使之恩,本王必不会忘!”
即刻召集大将张玉、朱能带领将士入府中护卫以待变故,天色刚亮张昺、谢贵便率将士将燕王府重重包围宣读圣旨捉拿燕王府一干臣属。
燕王府门紧闭,大将张玉率将士守在门后若是府外兵马冲入立即保护燕王府上下安危,燕王身着四爪蟒袍气质冷峻神情之中可见焦虑,在正厅来回走动,忽然停下脚步袖袍下的手握成了拳头,传令朱能请张昺、谢贵两人入府便言已将名单所列臣属抓住就待移交给两人。
待张昺、谢贵两人入了府中,燕王变了脸下令就地将两人处斩,如今谋反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在燕王令下,燕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北平九门,忠于朱允炆的将士被斩,北平城完全落入燕军掌控中。
与北平城相邻的通州归顺燕王,而后燕王率兵南下攻破居庸关攻破怀来,燕军进驻永平府,北平城方圆数百里尽皆归附燕王。
燕王大军势如破竹携带锐不可挡之势,朱允炆大惊下旨长兴侯耿炳文率三十万大军连夜开拔前往北平城欲要收回失地活捉燕王朱棣。
耿炳文先行派出的先锋驻扎在雄县,时值中秋雄县沉浸在节日喜悦中,守军在月色下喝得伶仃大醉,朱棣亲帅大军袭击,先锋统帅杨松一面抵抗一面派人求援,增援雄县的将领潘忠被伏,九千先锋阵亡!
雄县、鄚州落入燕军手中,得知燕军将乘胜追击的耿炳文三十万大军渡河欲要抗敌,燕军趁着夜色袭击,大军溃败入城。
耿炳文兵败的消息传入京城,朱允炆下旨曹国公李景隆为大将军率五十万大军北伐燕王,赐李景隆便宜行事之权并亲送大军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