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珈蓝似笑非笑的望着怀墨染,而后微微颔首,沉声道:“嗯,好。”
怀墨染在听到这句话后,便也懒得与百里邺恒置气,而是沉默着坐到一边,等着他开口与夜珈蓝讨要自己的解药。
不过,这件事情夜珈蓝早就已经知道了,遂他郑重开口道:“解药不是问题,那混血草虽然珍贵,却远比不上太子妃……”
怀墨染冷冽的双眸甩过一记眼风,夜珈蓝轻咳一声,忙改口道:“远比不上姑娘的命珍贵。何况,这件事本就是鲜于将军的错,我这做主子的当然要为他赎罪。”
百里邺恒微微颔首,淡淡道:“可汗能这么说,我很高兴,何况,鲜于将军能够像现在这么安分守己,也要多亏了娘子她的睿智,所以说,这根药草作为感谢送给我们也是应当。”
夜珈蓝捏着茶盅,脸上的笑意看起来十分僵硬。也许,他从没想过百里邺恒作为一国太子竟然如此无耻,不过他依旧努力保持一国至尊该有的气度,讪笑道:“的确如此。”
百里邺恒清浅一笑,端起茶盅,轻轻吹了吹茶水,而后慢慢饮了一口,方缓缓开口道:“不过这混血草的确是极其罕见的,而且听说这是可汗极其珍视的,所以本王真的十分感谢,所以也想知道,有什么是我能为南疆做的,只要不影响我大华国的利益,我一定竭尽所能帮助你。”
夜珈蓝在听到他的话后,尴尬的神色才逐渐缓和,只是虽然百里邺恒说要帮他,但这总让他心里不是滋味,原本不是应该是强强联手,如今怎么成了他帮百里邺恒是天经地义,换了个位置,就变成了一种施恩?
“难得太子殿下如此慷慨大方,既然如此,我也便直言吧。其实,虽然鲜于将军不安分,却是难得一见的人才,我们南疆需要这样的人效忠,而我也知道,太子殿下不是那种会饶别人一命的人……”说至此,他顿了顿,面上闪过一抹踌躇。
百里邺恒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鲜于荣时勇猛彪悍,若不铲除,日后必定是大华国的一大劲敌,而他非但一直以成为大华国君为目标,更一直记恨着鲜于荣时让怀墨染受到的伤害,自然想将其除之而后快。
加之鲜于荣时一直对南疆乃至整个天下都虎视眈眈,所以夜珈蓝留着他也绝对是一种冒险。只是百里邺恒没想到,夜珈蓝竟然想留他一命。
夜珈蓝见百里邺恒没说话,面上的笑意不由有些僵硬,但他依旧继续道:“我知道你们二位对他恨之入骨,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作为南疆大汗,我只想要南疆百姓过上平静的生活。而大将军这一仗可谓劳民伤财,惹得天怒人怨,其实很多大臣都希望我能将他斩首以泄民愤。”
百里邺恒扬了扬眉,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而一旁的怀墨染,此时也在百无聊赖的逗弄着红粉白,仿若他们说什么,她都不关心。
不过夜珈蓝可不会这么认为,关于怀墨染的一切,在他们南疆几乎已经被奉为传说,尤其是鲜于荣时的部下,只要一提到这个女子,那反应简直可以用闻风丧胆来形容。只是今日因为亲眼看到怀墨染的武功,夜珈蓝才相信那些传说并未夸大。
而这样的女人,怎么会不在乎鲜于荣时的死活?怕是她正在预谋着什么吧?想至此处,夜珈蓝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他比任何人都恨鲜于荣时,也比任何人都想那个人死,可是同样的,他知道能让南疆不完全归附于大华国,必须依靠鲜于荣时来完成。
想至此,夜珈蓝的脸上闪过一抹坚定,他面色认真道:“实不相瞒,鲜于将军也是为姑娘的美色迷昏了头,才发动了这次糊涂的战争,而在之前,他一直都是我南疆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为我南疆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况且……他自从战败而归,受到了所有大臣的排挤,又为百姓所不齿,整日沉迷酒色之中,俨然成了废人一个。”
说至此,夜珈蓝凝眉悠悠太息一声,眉宇间的惋惜一览无余,他见这二人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心中不由呜呼哀哉,面上却一派慎重的缓缓起身,而后为他二人行了一礼,口气真诚道:“还望二位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他一条生路。”
百里邺恒微微敛眉,他自然没有想到夜珈蓝竟为了鲜于荣时的命做到了这种地步,而怀墨染也有些讶异的微微抬眸,她的目光淡淡在夜珈蓝的身上扫了一圈,旋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夜珈蓝一脸的狐疑,挑眉道:“姑娘因何事而笑?”
她摇摇头,一边示意夜珈蓝不必多礼,一边感慨道:“我只是觉得那鲜于荣时的命真好,有你这么个善良的主子,若是我,定会在他返回南疆的那一日,便将他斩首示众,叫他人头落地。只是,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且留他一命。”
百里邺恒方才一直不说话,不过就是在等怀墨染的意思,听到她说这些,他并不觉得意外,人,随时可以杀,但夜珈蓝的面子,不能不给。
遂他一边敲着桌面,一边浑然不在意道:“我听娘子的。”
夜珈蓝松了一口气,旋即他一脸诡计得逞的模样,笑眯眯道:“那二位这是答应了?”
第174章红粉白不见了
若说怀墨染和百里邺恒两人,从来都只有别人被他们暗算,却没有如今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遂当下,百里邺恒便停住了散漫的敲击声,而怀墨染也抱着红粉白,双眸一眨不眨的望着夜珈蓝,分明眼底波澜不惊,给人的感觉却说不出的压迫。
夜珈蓝在那样的目光中,显得有些无措。但他既然能坐稳这可汗的位子,自然也拥有不一般的气度,遂他面上没有一份窘迫,依旧浅笑盈盈的解释道:“实不相瞒,就像之前我为太子妃……姑娘看的那样,她体内的情蛊乃南疆最厉害的一种情蛊。”
怀墨染微微敛眉,她什么时候让夜珈蓝看过?不过看百里邺恒那凝重却不意外的神情,想必他们之前便已经来看过她了,而那时,她还没有从那迷药中脱离出来。
想至此,怀墨染便恨百里邺恒恨得牙痒痒。
“想必你们都知道,如果姑娘体内的蛊毒解除,那么下蛊之人一定会遭到强烈的反噬,加之鲜于将军种的是相思蛊,所以若姑娘解除体内的蛊毒,那么鲜于将军将会承受两只蛊虫钻咬之痛,直到血尽而死。”夜珈蓝依旧在忧心忡忡的解释着。
百里邺恒和怀墨染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底读出一抹讶异,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而夜珈蓝比他们两个人都要紧张,因为他很担心百里邺恒二人会后悔。
怀墨染却只是淡淡一笑,一手缓缓端起茶盅,漫不经心道:“既然可汗这么说,想必可汗有既能解决我的情蛊,又能保住他性命的方法了?”
夜珈蓝微微颔首,一双眸子中甚至带了几分激动,他有些急切道:“没错,事实上只要姑娘肯取身上的一碗血,给鲜于将军喝下,或许能够让他化险为夷。”
百里邺恒一听到要让怀墨染放血,面上便染了一丝不悦,冷冷道:“要我娘子给那个人血喝?”
夜珈蓝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不由笑道:“自然,姑娘的血极其珍贵,所以为了补偿姑娘,我会将我们南疆最珍贵的一样宝物送给姑娘。”
怀墨染扬了扬眉,没有理会百里邺恒那警告的眼神和不悦的神情,勾起一抹笑意饶有兴致道:“什么珍宝?如果是竹马牛羊的话,那便算了,我没那个闲情逸致。”
“怎么会?我们南疆珍宝无数,竹马牛羊算不得什么,而且那个宝贝绝对会让你大开眼见。”夜珈蓝提到那个“宝贝”,面上不由笑意深浓。
怀墨染思量片刻,淡淡道:“既然如此,那我便等着你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