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老程和陈顾云有说有笑。陈顾云这两年来足迹遍至大江南北,各地风土人情知道得不少,和老程聊起来也颇多话题。
对于这个年轻人,老程很是纳闷,一付世家子弟的公子模样,温文尔雅,谈吐见识无一不凡,淡漠的眼神中却透着坚毅和悲伤,那棱角分明的俊朗外表正是女儿家的最爱。这样的人应该是在长安城里和那些贵妇贵女日日莺歌燕舞才对,怎得跑到这荒野大漠之处,着实是迷惑不解。
商队的运气很不错,经过一天的跋涉,在夜晚即将降临的时候,走在前面的斥侯找到了一个小小的水源,整队人马当即安顿下。商队里那些一般伙计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扎起帐篷,有的拿出了皮制水桶,准备打水做饭。
陈顾云本想要帮忙做点什么,但老程一路上和他聊得非常愉快,早就吩咐了下面的人把陈顾云当成贵宾来招待,哪会让他做什么工作。无事之下,只好倚靠在骆驼旁休息,却看到那站在沙丘上的黑衣女郎。
这个大小姐正站在水源旁沙丘的最高处打望着远方。她一身黑衣,头上蒙罩着大食人式的头巾,淡淡的黑纱遮住了面容,左襟上别着一个金光闪闪的胸饰,在夕阳光辉的映射下,整个人充满着一种神秘的感觉。
对于美色,陈顾云纯粹地以欣赏的眼光来看待,莫说天下间比白小芸更加美丽的女子没有几人,就算有,在他心中除了白小芸也再容不下其他女子。
可现在这一幕在别人眼中却是另外一回事。
老程看到陈顾云眼光直盯着大小姐,不由得暗笑,走到陈顾云身后,轻拍他的肩膀。
这时,陈顾云敏锐地感觉到身后的异样,在老程的左手刚要碰到他肩膀的时候,陈顾云的身体已转了过来,左手疾电般地出现在老程的手背之上,二指搭在对方关节之处,运了一成劲力往下按去。
此番变故之下,老程大吃一惊,但他也是见惯风险之人,双脚不丁不八,膝间微曲,腰身一沉,右手顺着陈顾云的左手按下,左手顺势往前伸出往前拍去。
陈顾云匆忙之中没看清面前是谁,双脚跃起向前踢出,手肘一翻,借力在老程伸过来的格挡的右手之上,整个身体腾空而起,落在老程身后。
整个动作瞬息之间完成,只有靠近陈顾云的少数几人看到了这一幕,甚是惊奇,却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去,专心于自己手中之事。
老程愕然转过身来看着陈顾云,自己出手极快,江湖能在自己手中走上几招的人不多,而面前这个青年看样子不过弱冠之年,自己却连对方的身子都没摸着,不由的心下大骇。本想以为陈顾云不过是一出塞旅行的书生公子,虽然配有宝剑但想来也不过是装饰大于实用,不料此人身手却如此不凡,原来自己也有看花眼的时候。
陈顾云突然看到面前的人是老程,急忙按长者之礼深深一揖,说道:“程伯请原谅小子无礼。。。”
见到陈顾云如此愧疚地急忙道歉,老程哈哈大笑起来,将他双手一扶:“陈公子年纪虽少,身手却是不凡,我原以为你是个文弱书生,谁知。。。哈哈哈哈,不知老弟师承何处啊。”
陈顾云自谦着道:“在下这花拳绣腿哪能入程老法眼,不过是村野师傅所授而已,哪里上得了台面。”
老程见他刻意隐瞒,也不以为忤,原来江湖上一些门派就有这样的忌讳,当下再也不提此事,直说正事。
原来今日宿营在水源之旁,各人都要漱洗一番,因此安下营帐,而陈顾云单身一人,行李又失落了,老程想邀他同帐而寝。
陈顾云闻言心下感激,别人不仅在沙漠中救了自己,一路又当成贵宾来热情招待,弄得他现在也颇不好意思,只得再三道谢。
行路疲倦,当夜无话,众人皆睡入帐篷之中。
陈顾云正和衣躺下时,却从帐篷的缝隙处看到,在月光下,那黑衣女郎依然一人一马矗立在沙丘之上,数个斥侯散布在水源周围帐篷的外面监视着四周的黑夜。
“程老,你家大小姐昨就值了一夜,今夜怎得又不睡?”陈顾云向老程问道。
老程睡在地上翻了一个身,无奈地道:“要戒备的东西多了,狼群、盗贼,还有。。。唉,大小姐也真是的,这些事交给属下办就成了,事事都要亲力亲为,谁也劝不了她,就怕她熬不住啊。”
陈顾云听罢也不多想,躺下闭目睡去。
半夜,一丝警兆突然在心中闪过,多年培养成的警惕使陈顾云反应敏锐,双眼一睁,翻身而起。
“怎么啦?”身旁的老程被他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