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_从长安到亚琛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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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1 / 1)

晨光中,圣索菲亚大教堂的钟声回荡在君士坦丁堡的上空,拜占庭新的一天到来了。整个城市仿佛一瞬间恢复了活力,黎明前的安静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喧闹与噪杂,市井间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充斥着人的耳朵,污水在街角无忌地四溅,一队又一队的城卫军从大街小巷走过,踏碎了清晨的最后一点宁静。

“外宾馆”中。

锦瑟穿着沈政从货品中为她挑选的一套水红色短身劲装,轻飘飘地从二楼窗口跃下,直窜到院中正在督促儿郎们晨练的沈政身旁。

“沈前辈,我师傅究竟什么时候出来呀?”锦瑟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大唐语说道。

沈政抚弄着下巴上为数不多的几根胡子,转过身来:“哦,小丫头,你的大唐语说得越来越好啦!”因为锦瑟多半有着华夏人的血统,自从锦瑟向陈顾云拜师之后,陈顾云和沈政就一直要求她学习大唐语。在陈顾云看来,无论结果如何,自己终有一天要回到中土大唐,作为自己唯一的徒弟,锦瑟当然也要跟自己回昊天门归宗。

锦瑟嘟着小嘴嚷道:“老爷子别打岔!你一定知道师傅什么时候出来,对不对?”一双眼睛充满希翳地望着他。

“呵呵。你别担心,练武之人闭关十天半月乃是稀松平常之事,你师傅不过才三日,急什么!要真是担心你师父,你不如踹门进去好啦。”

锦瑟一甩手:“我哪敢啊!”接着小声地嘟囔道:“谁知道师傅会怎样罚我。”其实陈顾云也不过初为人师,自己在师傅师伯膝下从来都未受过什么责骂,他也从来没对锦瑟红过脸,不过古今中外对待老师都是一样抱着尊敬的态度,因此尽管陈顾云并不严厉,但在锦瑟眼中他也是令自己敬畏万分的,特别是目睹陈顾云的种种能力之后,更是无比拜服,丝毫不敢起违逆之心。

沈政看着锦瑟着急的样子,笑道:“怎么这么着急呀?平日里没见你如此紧张过。”

锦瑟皱着眉头道:“其实我也没什么着急的,不过,芙迪娜姐姐昨晚说她收到她们大祭司的讯息,她必须尽快赶回亚历山大。”

“什么?芙迪娜要走?”沈政倒没觉得什么,反正在他看来,这些年轻人个个都充满活力,日后自会有自己的一片天空,人生际遇就在一转眼之间,要走要留也不过是命运使然而已。不过这一段日子相处下来,几个年轻人向他请教武艺,两者之间倒也融融恰恰。莱丁自从那日带陈顾云去见他的朋友之后,就再没露过踪影,沈政从陈顾云的话中判断,莱丁和他的那些朋友多半是忙于应付教廷去了,至少现在还没有教廷抓到什么人的消息,多半平安吧。他又想起那个矮矮胖胖的身影,不禁莞尔,谁曾料到,大大咧咧、貌不惊人、待人谦和的耀西,会是希拉克略皇帝陛下的外甥呢?

锦瑟见从沈政身上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纵身飞奔进门廊找芙迪娜去了。回过头来,沈政也不禁思虑着,陈顾云闭门之前也没说要几天的时间,只是要求别去打扰他。当然,沈政也知道不能就这样贸然闯进去,万一使其走火入魔,那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

君士坦丁皇宫。

拜占庭皇帝希拉克略正端坐在王座之上,以手撑头,倾听着下方内侍的报告。

“你说,那些家伙没有任何的动静?”

内侍轻声答道:“的确如此,陛下。我们的人每日连续监视,这三日来教廷方面没有任何的动作,所有高级人员全都汇集在地宫之中,并未外出一步,但我们也无法得知他们在里面究竟干着什么。”

希拉克略闻言,微微倾起身体道:“我们的那些内线呢?难道一点的消息都没有?”

内侍低着的头垂得更低了:“回禀陛下,的确,我们十多年来一直在试图安插人手进入教廷,并且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已经有数名密探成功的成为了高阶神职。但是,如今之下,教廷将所有的高级人员全部集中到地宫之中不许单独外出,因此他们就算有心送出情报,也没有办法达到这个目的;而我们布置于教廷外围的人手,更不可能打探到地宫内部的消息。”

内侍小心翼翼地回答后,充满畏惧地跪伏在地上,而他随后发现,皇帝陛下出人意料地并没有激动愤怒的神色。

“好了,你先出去吧,继续严密监视,有何异动立即回报!”希拉克略挥挥手道。

内侍如逢大赦,连忙退下。希拉克略随后自言自语道:“这些家伙究竟在里面搞什么鬼?”

有人的地方就有宗教。从上古时期的图腾崇拜,到如今诸多教派的繁杂体系,已经成为民众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份。而从古到今,君权与神权的争夺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尽管当初拜占庭帝国的君士坦丁大帝将基督教定为国教,但教廷这些上帝的仆人们依然不满足,他们不满足于国民的崇拜,不满足于税收的独享,他们和世界上其他大部份的宗教一样,意图单独控制一个国家,从而实现“政教合一”。当然,君王也不是傻子,他们一方面要利用宗教来控制民众,一方面也在提防宗教势力坐大。从这一点来说,这西方君主对宗教的控制手腕远不如东方君主高明,当然,这也是宗教特性的不同以及国情的不同所决定的。中华历代皇帝,大都尊崇以法立国,以儒施政,以佛、道治世的原则,对佛、道两家轮流支持,以宗教对宗教,将二教的斗争都紧紧地掌控在手里。另一方面,佛、道二教所崇尚教义并不太激进,这也是和西方世界的伊斯兰、基督等诸教不一样的地方。

就在希拉克略听取臣下报告的同时,位于圣索菲亚大教堂对面数百米处的地宫之中。

两根美杜莎石柱被安置在地宫入口处不远的大厅正中央,地宫的高度正好与圣索菲亚大教堂的内空高度一致,因此石柱被安放在这里非常的合适。而且,地宫之中汇集着整个君士坦丁堡地下的土元素之气,这按东方的说法叫作地脉、地气之眼,整个城市就依托着这由地底深处源源不绝向地面输送的土元素之气维持着。历史上诸多的城市都被掩盖在黄沙之下,而有些城市却历经千年却依然繁华如故,原因正在这地脉之上。君士坦丁堡地下的土元素之气非常充足,至少还可以延续千年或更长的时间,美杜莎之柱以此为依托,当可保证上面所附着的魔法阵安然无恙,当然。如果没有人刻意破坏的话。

此刻,围绕在石柱周围的一百名高阶执事正在维持着一层叠一层的神圣光环,进行迁移石柱的最后工作。光环一一对应着石柱上的魔法封印,但整个大厅中还是流动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微风,风中夹杂着丝丝怪异莫名的嘶叫声,时男时女,时清晰时模糊,刺入众人耳内令闻者均是浑身冷战。

彼得半躺在躺椅之上,此时他撑起身子,左手高举着黄金权杖,向地宫内所有人命令道:“准备施放‘荣耀光辉’!”

随着他的命令,周围正在轮流休息的其他神职人员都围聚在一起,努力地施放着自己体内最后残余的圣力。他们为了维持魔法阵已经在这里度过了几天几夜,虽然是轮流施放,但疲惫还是榨干了他们的体力。他们知道,这已经是最后一步了,于是都毫不吝啬地努力施放着圣力,以求一举成功。

更外围的那些中阶执事们,则是大声地颂唱起神圣之歌,随着歌声和圣力的施放,两根石柱上所笼罩的神圣光环越来越清晰,乳白色的光芒在其中渐渐凝固,仿佛实质一般。

没有意外发生。彼得和本杰明等五大长老亲自出手,将已经达到最佳状态的魔法阵稳定下来,一层一层地附着在石柱之上,光环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而空中的风也停下,那些莫名怪异的嘶叫声也不见了踪影,整个地宫里只剩下众人沉重地喘息声。

彼得高举着权杖的手终于放下,他长舒了一口气,重新又躺回椅上,微笑着沉沉睡去。而周围的人们,除了四大长老外,大都跌坐在地上,缓慢地调息着,更有甚者,居然就此伏在地板上酣声大作。

四大长老苦笑着对望,均想到:要是此刻有敌人前来,教廷只有全军覆没于此了。

这是一个奇妙玄幻的世界,金色的粒子呈薄雾状飘浮在四周,整个空间弥漫着今人安详的气息。金色薄雾中,一个个玄奥的文字时沉时浮,一丝丝隐隐约约的声音像是在颂念着某种咒语。

陈顾云不是第一次置身于类似这样的环境中了。这里就好像梦境一般,陈顾云的心里其实非常对此非常渴望,他渴望着能在这奇异的空间中与爱侣重逢。天人两隔,此情可待?

仿佛感觉到陈顾云恢复了自己的意识,周围的空间刹时一变,金色薄雾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仿佛真实的世界。

陈顾云此刻正立于一座山峰峰顶的岩石之上,四周是白皑皑地积雪,漫天的狂风卷起硕大的雪粒击打在山石之上,真实的感觉令陈顾云也不禁抓起袍襟遮挡风雪。

透过漫天的风雪,隐约看到山峰之下,乃是一片白色的原野,荒芜、凄凉的感觉充斥着这个空间,陈顾云心头一阵悲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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