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何人,你无须知道。”
“那你为何出现在这里?”
明明那人视线是落在自己身上,她却是觉得,他是在透过她看别的人,自己这副皮相是和谁长得像么?再是抬头之时,那人一双眼已是失了身材,不知是陷入了如何的回忆。
“哥哥,以后就剩我两相依为命了,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谁也不能丢下谁,好不好?”
过往种种,突然又一幕幕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那人音容笑貌依旧鲜活。他还记得当初站在天剑门门口时,自己那这一生唯一疼爱的妹妹,少去了长时间被人追杀逃亡的阴霾,脸上难得露出了明媚的笑意,满带希望地看着他说出这句话。
上苍有好生之德,总算是与他们兄妹指出了一条明路。
天剑门对他们来说,就是久旱时逢上的那唯一的一滴甘露,颠沛流离了那么多年,这里就是他们唯一的家。
“紫鸢。”喃喃自语的声音,带着无边的眷念。
那个满脸明媚笑意的人,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本该好好护着、守着,不让她受一丝伤害的。
“紫鸢?”听着这陌生的名字,顾雪舞眼里划过一丝迷茫,这个人又是谁?难道她和他口中的人长得很像?
那人却是被她这句点醒了过来,眼里瞬时绽出千道冰芒,在顾雪舞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已是猛地一掌推了过去。
身子顿时被这股强大的灵力扫了出去,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墙壁上。
这个人……好强,强大到,她根本无半分的反抗之力,刚才她明明已经小心戒备了,却是连半分的闪躲机会都寻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掌落在身上。
鲜血顺着嘴角滑落而下,胸口满是火辣辣的疼痛,內府的灵力,似乎有些不稳,散乱地在筋脉里流走,她想打坐好生调理一番的,却是不敢,只听着那人冷冷一句:“你没资格称呼她的名字。”
她只觉得眼前紫影一闪,还未来得及躲开,就觉手上一紧,似是一双修长的打手抓住,狠狠地往前一带,只觉眼前的景色快速变幻,快到她都来不及看清周围后退的景色到底怎般,就被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再是睁眼之时,自己早已不是在刚才那陌生的房间,而是一处满覆青草野花的山崖,一座孤坟,安静地坐落在崖边,守望着整个天剑门。
视线所及之处,天剑门的楼宇高阁,尽收眼底。
顾雪舞摸着被摔疼的右手臂,眯着眼睛看着面前那座孤坟的碑文,“家妹紫鸢之墓”……
那面容精致无双的紫衣男人看都未曾看她一眼,径直走到那精心雕刻的白玉墓碑面前,轻轻抚上墓碑,满带小心翼翼的怜惜和宠溺,“鸢儿,哥哥将那个害你丢了性命的小怪物带来了,这就与你报仇好不?”
明明那般温柔小心的话语,却是带着无边的杀意和恨意。
顾雪舞知道,这人的恨,都是针对自己。
只是,她现下根本不知道自己和这人的恩怨纠葛到底为何,一时也就不知道怎么去应对。
那人又不知道絮絮叨叨对着墓碑说了些什么话,这才转头看向被晾在一边的顾雪舞。
“我允你在死前与她磕个头。”话里没有商量的余地,满满的全是命令。
“反正怎般都不出个死,我为何要遂你心愿做这无用事?”她不觉得自己有兴趣对着一座对她来说陌生的坟墓磕头。
她的过去只有小师叔和师父,为何要对着一座不相干的孤坟磕头?话语一落,却是立马迎来男人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啪”的一巴掌狠狠地扇下来,里面的怒意她感受了个十足。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今日受着莫名其妙的对待,顾雪舞也来了气,摸着被打得瞬时肿起的左脸,冷冷地盯着男人,“我顾雪舞可没兴趣对着一孤坟磕头,要磕你自己磕去!”
“若是没有她,你以为你有机会在这世上走上一趟?”
“什么意思?”这句话让她皱了眉头。
“她是你娘!”
娘?听着这陌生的词语,顾雪舞有一瞬的失神,转头,满是不解地看着身边这陌生的坟冢,这里就是埋着书上说过的“娘”?
这是什么鬼东西?!她活了这么长时间,从来都不与叫做“娘”的人有半分干系!
在青阳峰的时候,小师叔和师父就是她生活里的全部,她从来不知道有爹娘这种存在,就那么无忧无虑地那么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直到后来在尘世生活的五年,她才直到自己是从一个叫做“娘”的肚子里蹦出来的,但是,一直都是小师叔爹娘角色轮换来照顾的她,将她宠到天上去,从始至终,那什么“爹娘”连出现都没出现过。有小师叔在,她才不需要别人?
“先不说你说的是否是真的,即使她是我娘又如何?”
“这天下除了她,你以为谁身上还有这上古血脉?”紫幻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上天又何其残酷,明明给了他们幸福的美梦,却是要在最美好之际,生生将他们流放到尽是无边苦海的地狱,若非这个怪物,自己的妹妹,也不会落得香消玉陨的下场。
“哥哥,我不要变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那帮我把它打掉,求你,求你了,我不要让墨大哥看到我这种样子。”
明明他好生护着的人,却是被肚里的怪物吸尽了修为,耗尽了精血。
“紫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