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这房子里的家具、卫浴和装修,对方还不至于拿他的几十块钱和一部用了半年的手机,八成是昨天喝醉以后不小心弄丢了。
国际学校圣诞节放假,他却没有回家,手机也丢了。
他有一点冷漠的想,家里人找不到他,会着急的吧。
他衣着整齐的下楼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的男人放下手机,问道:“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男人的态度很温和,和最初淫|贱的模样判若两人,这种态度的转变发生在看过他的证件之后。
彦容的心里其实有点别扭,他对和陌生人上床这件事还耿耿于怀,可他也不喜欢被人当小孩儿看待。
于是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像个对一夜情无所谓的成年人,板着脸说:“我不饿,我要回家了。”
王锦自然看得出,也不戳穿,脸色不变的说道:“家在哪儿?我送你。”
彦容拒绝道:“不用,我自己会回去。”
王锦道:“你身上没有现金,也没有手机,怎么回去?”
彦容道:“不用你管。”
他梗着脖子朝外面走。
王锦看到那两条小细腿微微抖着,恐怕连小区大门都走不出去。
和王锦想的一样,彦容出去后只走了不到一百米,就彻底走不动了,后面发热胀痛,两条腿没有力气,腰酸得几乎直不起来,只得弯下腰撑着膝盖,头昏眼花的恨不得立刻晕过去。
一辆红色的车慢慢停在他旁边,车窗放下来,驾驶座上的王锦看着他。
彦容脸色苍白,喘着气看他一眼,又低下了头。
王锦也不出声,就在那里等着。
彦容觉得自己真是太狼狈了,床笫之间的丑态,崩溃大哭的难看模样,全都被这个人看过,他一点都不愿意再在这个人面前丢脸。
可是他真的一步也走不动了。
半分钟后,他直起身,拉开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
王锦其实有点想笑,可是看他红着眼睛又快哭了的样子,只好忍了回去,问道:“去哪儿?”
彦容的声音比刚才哑了些,说了一个小区的名字,是去年开盘的一个欧式高档小区。
王锦点了下头,道:“知道在哪儿,我有个朋友也住那里,他刚搬家的时候我去过。”
彦容没做声,他现在只觉得悲愤。
车子开出去一段路,王锦估摸着他心情平复了些,才没话找话的问:“听你口音,来中国没多久?”
彦容低着头,倒没有再不理人,说:“五个月。”
“那中文还算不错,”王锦指了下副驾前面的储物抽屉,道,“里面有巧克力和果汁,自己打开拿。”
彦容道:“不要。”
王锦便不再提,又说:“跟爸妈一起来的?他们哪个是中国人?”
过了片刻,彦容才很慢的说道:“我妈妈是华裔。”
王锦察觉到了什么。
彦容接着说:“他们都死了,坠机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