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算丢了性命在此,那也是白丢!新皇是绝对不会为他出头的。
于是,赵将军无可奈何,只得如同朱岩一样,恨恨而归。
好在勇王并没有把事情做绝,只是找了借口避而不见,并没有明确表态反对新皇,在新皇面前他勉强也算能够交差了!
果然,璃王焦头烂额之际哪儿还有能力对付勇王?勇王不给他生事儿,暂时老老实实的,那便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切待局势真正稳定下来了,那时候再慢慢的一个一个的算账!
连芳洲和李赋等均没料到京城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变故,念及先帝和太子,李赋心情更是低落,心中愤恨不已!
先帝那样的人,不想非但死的不明不白,死后还被亲生儿子如此折腾!真正将皇室的脸面都丢尽了!
还有太子——
连芳洲知晓李赋心情肯定很不好,劝了他几句,便由着他独自抚平。一下子效忠之人突然之间便去世了,连个血脉都没有留下来,他心中的茫然和失落,无以言喻。
冯去疾突然来访,连芳洲便命人将他带去花园里去见李赋。
冯去疾见李赋背着手站在水边望着湖水出神,恭恭敬敬的垂手侍立身后,不敢出声,亦没有近前。
李赋竟丝毫没有察觉有人在自己身后,长叹一声转身正欲离开,这才发现了就站在身后的冯去疾。
不由一怔,笑道:“去疾,是你?”
“大人!”冯去疾整整衣裳,上前躬身施礼。
“不必多礼!”李赋摆摆手,笑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怎么不出声呢?”
冯去疾笑道:“下官见大人在思考问题思考得出神,不敢惊扰了大人!下官来找大人,的确是有事想说。”
李赋点点头,道:“是什么事你但说无妨,不必客气,也不必拐弯抹角!”
冯去疾答应一声,忽然抬头看向李赋,正色道:“大人,请大人恕罪卑职大胆!卑职想请问大人,对于如今的情势,不知大人有何打算?”
“打算?”李赋望着冯去疾,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又似乎不明白。
因为,如果不是另有所指的话,他没有什么必要问自己这个话,可如果另有所指的话,会是什么?李赋觉得自己似要想到,又想得并不通透。
“怎么讲?”
冯去疾笑了,道:“大人比下官更明白,如今京城中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皇室可以说是掩面扫尽!太子东宫全部丧命,钰王也死了,璃王和显王,虽然如今是璃王登上了皇帝的宝座,可是这两个人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值得追随的明主!而且,据在下看来,这两人恐怕都不是坐得稳江山的人呢!至于勇王,打仗也还罢了,让他坐江山,恐怕——呵呵!”
“大人,您说,咱们南海郡,该何去何从呢?”冯去疾缓缓的问道,这句话,才是目的所在,之前的都是铺垫。
李赋长长一叹,苦笑道:“去疾,你这是说到了我的心坎上、正正说中了我的心事啊!自从京城中传来这消息之后,我心里就没有一刻得以安宁的,为亲人担忧是一回事,但其实即便他们真的落入了璃王或者显王的手里,我也有七成的把握能将他们完好无损的救回来!只有这京城的局势,令我心里不安。你说得对,璃王、显王都不是能相与之人,而且,我李赋也不屑投靠他们任何一个。勇王,他既无为君之才,也从没有过那心思,不然也就不会这么多年甘愿在西北吃沙子也不愿意留在京城享福了!难道,明主要从宗室中重新选出……”
“大人!”冯去疾苦笑,心道:之前说的那一大通合着全都白说了!
他索性直截了当的道:“什么宗室不宗室的!天下之主当有能者居之,大周的天下还不同样是从前朝手中夺来的?大人何不取而代之呢!”
“你说什么!”李赋心头大震,眸中精光一闪,猛的抬眼盯向冯去疾。
与他的震惊不同,冯去疾脸上的神色平静得就像不起波澜的湖水,平和的目光与李赋相视着,缓缓的再次说道:“下官是说,大人何不取而代之。以大人之能,并无不可!哼,纵然不成,咱们退回南海郡足以与中原分庭抗礼,大人根本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1414.第1414章何不自取?
冯去疾见他不说话,静候了片刻,又慢慢说道:“大人,事不宜迟,如今正是最好的机会。南海郡上下无人不服大人,便是百姓们提起大人和夫人,谁个不是真心敬服?还有那深山里几十个部落部族的骁勇善战蛮人,亦是一支奇兵!大人,咱们干吧!”
半响,李赋叹息一声,望着冯去疾,目光深邃而平静,慢慢的说道:“你能有胆子跟我说这些话,我相信你的心意,但我也得告诉你一声,这不太可能!打仗还罢了,治理庶务民政,你知道我根本就不擅长!而且,先帝和太子待我有恩,我也没想过趁着此次变乱夺取大周江山!此事,你就当从来没有说过,我也从来没有听过!咱们就在这南海郡好好的等着吧,先看看局势再说!璃王不会罢手的,他肯定想方设法也要弄死显王和勇王,还有朱家、淑妃娘家李家都不是省油的灯!等他们闹腾起来,宗室必定会有动作。别的不说,老敏郡王还在呐!论辈分,没有人敢不听他的话,先帝不敢,璃王同样不敢!论才智,呵呵,这位老郡王平日里那是爱装傻,而不是真傻!”
冯去疾心中暗暗失望,苦笑道:“大人,您真的不考虑考虑属下的建议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大人,就算老敏郡王最后出来主持公道,推了某位宗室子弟出去,可大人远在南海郡,对此事无分毫之功,新君对大人也不可能另眼相看,没准还会忌讳大人手中的兵权而夺权呢!大人难道甘心?大人坐了天下,何愁没有治理能臣?所谓的垂拱而治,当是如此!况且,以属下之见,夫人之才就很不俗,大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李赋一笑,道:“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暂且说不到这个!夫人的才能的确过人,可如今我只是个布政使,又在南海郡这种偏远之地,由着她性子胡闹无人会说什么,真到了君临天下那天,就不一样了,她要是敢干预政事,群臣能饶的了她?天下读书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她给淹死。我可舍不得她受这等委屈!”
冯去疾哑口无言,苦笑道:“看来大人是铁了心了!”
他不死心又问道:“可万一,中原就这么一直大乱下去,璃王和显王一直缠斗不休,斗个一二十年,大人又该如何?”
李赋想了想,摇摇头道:“你说的这种情况不可能会出现!老敏郡王和勇王都不会允许。而且如果我猜得没错,看到我这边没有动静,他们必定会设法前来与我联络探知消息,到时候自有商量定论!璃王那人,刚愎自用,又自负极高,哼,他坐不稳的!显王写写诗、作作画还罢了,争位?”
李赋笑着摇了摇头,道:“他之所以能够将璃王打个手忙脚乱,完全是出其不意!如今既然暴露了,你等着瞧吧,他不会再占得到璃王的便宜。璃王灭了他,就该轮到勇王了!到时候,自有一番计较!”
“原来大人早已心有成算,”冯去疾勉强笑了笑。
李赋道:“原本没有,只听你说了这么一番话,忽然想到了一些而已!只是眼下都还难说,咱们都还先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