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效很明显,同样的价钱,都愿意坐软垫驴车,陆忠每天带回的铜钱又多了,喜得玉兰夸赞了陆小乙脑子好使。
陆忠还买了酒肉给陆寿增送过去,陆寿增更是得意,顿时调整重心,把以前编筐子的热忱全部投入到编草垫上了。
陆小乙天天耗在西院,学着编草垫,没想到不会绣花的拙手,编起手工艺品来,反倒显出几分灵气。陆寿增很高兴孙女在编织方面的天赋,教的也很有耐心,但凡孙女提议的新款式,他都试着尝试。
有了高级技师陆寿增,加上学徒工陆小乙以及零杂工小丁和小庚,陆家草编作坊正是运作起来。陆小乙选了又选,确定了方草垫和圆草垫,圆篮子和椭圆篮子,还有前世那种双耳提篮和饺子形提篮六种款式,筹划着成品攒够数量,便跟着祖父进城兜售。
陆家的软座驴车上市没多久,其他驴车也跟风铺上了软草垫,这是陆小乙早想到的事,所以,当陆忠跟她们说的时候,陆小乙很平静,玉兰黑着脸抱怨了很久。
第二天,陆小乙借口给他爹送吃食,跑到官道口去看个究竟,果然,几辆驴车都配备了清一色的草垫。也许是陆小乙最近把周围的软席草割的差不多了,同村张高明和冯喜顺的驴车上铺的垫子是稻草编的,草叶杂乱手工极差,铺在驴车上显得凌乱不洁,跟个狗窝差不多。
陆小乙再看看自家的驴车,差别就出来了,草垫工艺精致,铺的整齐平顺,看得人心情舒畅。
尽管是普通的驴车,尽管客人都是乡里人,但爱美爱好爱洁的心谁人都有,陆小乙放下心来,对她爹的载客事业越来越有信心,对她祖父的手艺也越来越肯定。
这时,邻村过来一家五口人,穿的干净整洁,提着两篮鸡蛋,想来是去城里走亲访友。
张高明眼尖腿快,上前拉住那家男人往自己驴车带,“啊哟,这不是李二哥吗?好久没见还是这么的富态,来来来,我这车昨天才换上的软草垫,保管坐上软软和和舒舒服服,坐一次忘不了。”
那个姓李的男人眼神询问自家媳妇的意见,那妇人四下一看,指着陆忠的车道:“坐这车吧,瞧着干净。”于是,一家五口上了陆忠的车。
陆忠吩咐小乙赶紧回家,也不再多等,一路上还能捡些人,大声吆喝着坐稳了,甩鞭往城里驶去。
陆小乙慢慢的往回走,只听后面传来张高明的骂声:“草烂德行!几个草垫就了不起了?坐屁股下还不都一样!”
陆小乙停下脚步,她知道张高明在骂她爹,心里顿时升起一团怒火,想上去跟他吵,但想到自己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被这么个色痞子骂出难听的话,传出去不好听,咬牙忍了忍,才抬步向前。”
张高明的话又传来,“瞧那李老二,一看就是个怕媳妇的,坐个车也拿不了注意,真他妈是个软蛋。呸!”
另一个车夫哈哈笑,张高明又骂了几句难听话,便转了话题,“昨天有人包我车,让帮着拉货出关,去他奶奶的关!给那么几个钱就想请大爷出趟关,滚逼蛋!”
只听另人道:“要是个小媳妇,你肯定不收钱白送。”说完笑的不怀好意。
张高明也不在乎,跟着起哄,“真要是个小媳妇,我送她回家不收钱,只要留我住一晚就行!哈哈!”笑的有些淫。
至于后面的话,陆小乙根本没兴趣听,她觉得恶心,快步往村里走。
☆、第36章
官道口离下溪村没多少路,刚走到村口,遇到一个年轻妇人,只见她眉眼上挑,眼角颇有几分风情,鼻尖稍勾,唇丰色艳,虽然肤色偏黑,也算一黑里俏娃,只是这身草绿色对襟襦裙,不太适合她,显得她肤色更黑了。
陆小乙穿来这么久了,还没见过这妇人,只好装着没看见,埋头走自己的路。
“诶!陆家小乙,没看见婶儿在跟你打招呼吗?”
若是摇曳多姿、顾盼含情算是打招呼的话,陆小乙确实有些失礼,枉顾美人了。
“婶儿早啊。”不带姓,糊弄过去再说。
“小乙,你大早从哪儿过来呢?”
“呃~我爹忘拿中饭了,我给送去。”
“那就是从官道过来呗,有没有看见你张家大叔的车啊?”妇人说起话来眼角上挑,眼神像是小钩子。
“张家大叔?”陆小乙想了想,“高明叔吗?”
“嗯!嗯!不是他还有谁呢。”
声音好媚,听得陆小乙打了个冷颤,张高明的媳妇陆小乙是见过的,当初菜地一役也算过过招,眼前这个妇人又是谁呢?陆小乙猛地想到一个人,陈四媳妇,小寡妇。
她表情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妇人,试着喊了声,“陈婶儿!”
妇人笑话道:“都说陆家小乙聪明伶俐,今天咋傻乎乎的?”
陆小乙索性呵呵傻笑起来,陈寡妇把刚才的问题又重述一遍。
陆小乙翻着眼睛仿佛在回忆,然后很诚挚的说:“婶儿,我走得时候见张大叔的车还在呢,说是送谁家小媳妇出关,住一夜就不给钱,后面的就没听见了,婶儿,张叔说的是啥意思?怎么住一夜就不收钱了呢?”
佯装天真的看着陈寡妇。
陈寡妇脸色顿时黑的跟包公一样,陆小乙故作吓坏了的模样,带着哭腔道:“婶儿,你脸色好吓人,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陈寡妇扯起一个勉强的笑,“小乙乖,赶紧回家去吧,婶儿还有事呢,我先走了。”
陆小乙看着陈寡妇急冲冲的往官道方向去,走了十来步,又折身返回,想来是不想跟张高明在光天化日之下闹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