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风第一次见就特别喜欢这孩子,现在看他这么吃力,不赞同的看了林晓一眼,“你都送他去私塾了,还不是担心孩子,何必这么苛刻。”
我可不是送他去私塾。
林晓刚要解释,迎面郎书志走来,“林家妹子。我今儿跟狩猎队上山,里正说过来教孩子们识字,你就不用两头辛苦了。”他看到林晓身边的老人,打量一眼。“这位是?”他肯定没见过的,也没听说林晓和徐朗在这边有什么亲戚啊。
林晓看了徐长风一眼,见老人同样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他,就知道那个关于识字的现实又把老头打击了。
“哦,昨儿门口捡来的老人。许是离家出走的吧。”她话说完,那边徐长风咳嗽一声,被冷风呛着了。
郎书志怪异的看了老人一眼,心道:这老头,看着穿的不错,这是怎么惹到林家妹子了?
他也不戳破,还笑着道:“现在的老年人啊,脾气都大,稍微不顺心就离家出走了,这不是给小辈找麻烦吗。”说这话的时候他强忍着笑。还冲林晓做了几个只有他们狩猎队的人才能看懂的手势。
林晓看出他是询问这老人是否有危险,她比划了一个中立的手势,同时示意郎书志不用担心。
知道林晓的本事,郎书志松了口气,“对了,这眼瞅着腊月了,徐朗兄弟快回来了吧?”他这也是变相提醒那老人,别胡乱打主意。
林晓点头,“算算时间也快了。”
两人分开,徐长风这才按捺不住的问道:“你还在私塾教学生?”大齐王朝还头一次听说有女先生的。
“这有什么的。村里大家凑钱盖的私塾,谁家也没钱送孩子去读书,我们村里的孩子读书也不是走科举,就是想不做个睁眼瞎。既然请不起先生,只好我们这些能识字的来教了。”
她瞥了一眼徐长风,“我知道您是贵人,从小那都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没吃过苦也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可知道。在黑熊岭,有多少人家还吃不上饭呢。我们这个私塾里,虽然免费教书,又有多少人家是买不起纸笔的,孩子们写字都舍不得用纸,只好拿树枝在地上划。”
村里经常能看到半大的孩子在雪地上写字,那字虽然稚嫩,却一笔一划极用心思,如果可以,谁不愿意坐在暖呼呼的屋子里用笔墨书写呢。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徐长风什么都没说,跟着林晓进了私塾。
缝衣服这项手艺,女孩子们几乎都会,林晓把那二十几个小点年纪的男孩子带到那个中班,孩子们每人手上都有颇旧的衣裳,黑熊岭大概最不缺的就是这个了。
今天林晓没有教缝衣裳,村里随便一个妇人教的都比她好,因此她特意叫了几个平日里比较温和的妇人来教孩子们缝衣裳。
先预习了昨天教的生字,林晓又讲了一段弟子规,并带着孩子们背熟。然后将几十个孩子分成几组团团围坐,村里的嫂子们示范怎么缝衣服。
徐长风什么话都没说,就在屋里看着。庄户人家的男孩,多多少少都会些缝补的活计,还别说,有几个机灵的缝补的很好。当然了,也有那手笨脚笨的,不是扎了手就是缝歪了,徐长风都替他们着急,恨不得亲自上阵。
小不点儿平日里挺聪明的,在缝衣服这项手工活上面格外笨拙,没一会儿的功夫小胖手就扎了三个血点子,看的徐长风都跟着心疼。
“你怎么这么笨呢,老往手上扎。”他趁人不注意拿起那针线帮忙,本以为轻松搞定的东西,却不想缝了几次竟然也扎了手。
老人疼的下意识含住手指,林晓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嗤嗤的笑。
“怎么样,这小小的缝衣针不比战场上的武器好拿吧。”笑话人不如人,让你老人家没事儿一大早竟笑话人。
徐长风想反驳,还真说不出什么。
他把针线从新交给小不点儿,“跟着你师傅好好学。”他突然觉得,就是这小小的缝衣针,男孩拿起来也可以静静心,未尝就不是一件好事儿。
林晓看老人揉那出血点,笑着道:“其实你老人家最该学学这个。”
徐长风瞪眼,“想都别想。”他拿了半辈子武器,突然拿起绣花针,传回京都不得被人笑话死。
林晓鄙视他的顽固,“别瞧不起,多动手多动脑有助于智力发育,哦,还预防老年痴呆!”
那边徐长风胡子抖了抖,这丫头,还真敢唠!L
319惊呆
隔壁老头在教年长的孩子识字,还讲了一段论语,让徐长风嗤之以鼻。
讲的可真差劲。
别看徐家是武将,老人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儒将,学识学问不比朝堂上那些文人差,自然就有点儿看不起何文年这种连童生都没考上的人。
一屋子女孩子学了识字,在学算术,林晓亲自在教。
老人本来看屋子里都是年纪不等的女娃娃,想要避嫌走开,可林晓教的东西太吸引人,不知不觉老人竟站着听了两刻钟。
林晓也没避讳,她教的是九九乘法表,这个时代已经有了类似的东西,只是还没有这样系统,也没有普及。这些女孩子将来是要嫁人的,她们不需要像男人一样科举,也不必担负家族的兴衰,可林晓还是觉得,女孩子也需要多学一些东西,至少简单的算术要明白。
林晓很想教阿拉伯数字,又怕太超前影响不好,只好用笨拙的计数方法慢慢的教着,效率自然也就慢了一些。
徐长风却觉得这小小的数字口诀里隐含着大道理,他早就知道林晓是个奇女子,却也没想到她竟然懂得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