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她的人终于走了,她苦难的日子也终于要结束了,秦澜悦很想放声高呼,可她忍下来了,怎么着也要等人彻底走了之后再庆祝。
看着秦澜悦脸上一副恨不得自己立即就走的神情,罗修昀又恼了,这丫头就是他天生的“克星”,折磨她的时候他也跟着不开心。
这几天和秦澜兵、杨帆他们在一起练拳,虽然刚开始两天他们还忌讳他的身份,但很快大家就玩在一起,罗修昀能感觉出他们是真心拿他当朋友,不过是几天的相处,他却是和众人结下了很深厚的朋友情谊。
“修昀哥哥,你回京都之后还会回来吗?”秦澜瑞有些不舍地问道。
刚开始秦澜瑞很怕罗修昀,但在一起玩了两天之后,他发现罗修昀不但胆子大、鬼点子多,而且和他一样喜欢往山里跑,就越来越喜欢和他在一起玩,很快就不再怕他,还慢慢有些黏着他。
“嗯,我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我再带着你去山上掏鸟窝、摘野果,还要去小河里捉鱼虾!”自从来到白石码头和秦澜兵、秦澜悦、杨帆、倪小武他们在一起玩玩闹闹之后,罗修昀就觉得在京都“欺负人玩”也没有那么有趣了,反而这里的山山水水还有秦家人和小学堂更能引起他的兴趣。
所以,像这样能让他感到快乐又满足、又奇趣丛生的地方,有秦澜心精心烹制的美食让他日日果腹,还有秦澜悦这个“受气包”在,他怎么会舍得不再来呢。
“你还回来?”秦澜悦的小脸当即就垮了下来,他能不能以后不再来自家了!
“哼,那是当然,澜心姐姐说了,只要我想来,什么时候都可以!”罗修昀有些得意地笑着瞪了一眼秦澜悦。
这几日他已经从秦澜瑞的小嘴里套出话来,秦澜悦别的人都不怎么怕,她最怕的就是秦澜心,所以以后只要有秦澜心这个靠山在,他就不怕惹到秦澜悦。
可此时的罗修昀还没想到,秦澜心就算再护着他,秦澜悦始终是她的亲妹妹,比亲疏远近,他终究是差了点儿,向着他不过是一时,护着秦澜悦却是一世。
无论如何,随着再一次的破晓到来,罗修昀还是登上船随着邓通几人离开了白石码头。他们离开的时候,百味食肆刚刚开门,连一个热包子都没有来得及吃上。
送走了这帮贵人们,秦澜心将百味食肆的事情全部交给韩氏、邓氏等人,她则开始准备育苗种菜,尤其是那四样大魏朝难得一见的稀奇种子,必须要种到地里她才安心。
转眼又是半月时光,这日是二月十五,大魏朝春季里除元宵节之外第二个最重要的月半佳节“花神节”,也称为花朝节和百花节。
春风和煦,百花争奇斗艳竞相绽放,人们或是邀上三五好友到郊外踏青赏花,或是相约湖上泛舟听曲,或是一心虔诚到花神庙里跪拜祈福,或是制上一盏彩灯等到夜晚放入水中诉求心中所愿……
比起别的地方过花神节大魏朝的京都则更为热闹,从二月十五到二月十七这三天,京都城最繁华的东西南北四条十里长街上都会搭起四方高台当街唱戏,而且是免费听三天。
所以,京都每年一到花神节那可真是人海如潮,挤都挤不动,这也是一年中京都护城侍卫府最忙碌头疼的时候。
时至午时,在熙来攘往的东十里街靠街尾的一家酒楼雅间里,钟逸轻轻关上窗户,期望能让屋子里暂时安静一会儿,但喧闹声还是从雕刻精美的窗棂缝隙里钻了进来,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又舒展开。
此时,“吱呀”一声,雅间的门被人从外边推开,然后走进来一白一蓝两位英俊无双的公子,看到钟逸皆是默契一笑。
“哈哈,看来你也是无福消受美人恩,竟比我们还早一步躲到这里来了!”说话的这人叫齐俊安,比钟逸小一岁,是他自小的玩伴兼好友。
今日他穿着一身上好的白色锦缎交领长袍,绣着雅致青竹叶花纹的深绿滚边,腰间亦是束着同样颜色纹路的紫玉佩带,端显得他贵气俊雅,可就是一脸调皮的笑意,将他沉稳的形象消去了两三分。
“什么赏花宴,分明是拉郎配,错点鸳鸯谱,真不知道这些后宅女人整日里怎么如此闲,小爷哪有时间陪她们玩!”穿着一身冰蓝锦缎右衽交领窄袖衣服,腰束绅带并佩带麒麟玉饰的男子又是抱怨又是气闷地说道。
此人叫萧非,比齐俊安大一个月,亦是两个人从小玩到大的好友。
钟逸看着两个好友一脸无奈的表情,笑笑说道:“哪一年的花神节不是如此,难道你们还没有习惯。”
“以前年龄小,就算去赏花宴那也是凑热闹去了,可今年我娘非要让我给她去相个儿媳妇,我才十五岁,离二十岁弱冠还早着呢!”萧非猛地在椅子上坐下来,抓起一旁的酒壶直接对嘴就喝了一大口。
在大魏朝女子十五及笄后便可出嫁,而男子要到二十岁弱冠之后方可娶妻,不过大户人家都会给家里的哥儿们准备通房丫鬟,让他们早点知事。
“你娘的确是太过着急了些,要是你真的相中哪家姑娘,难不成让人家姑娘再等你五年?就算人家姑娘愿意,谁又能保证你这五年不变心,呵呵!”齐俊安看着萧非揶揄地笑着说道。
大魏朝也有很多人家弱冠之前便娶妻生子的,并不算破了规矩,但在重规矩的名门望族里,男子须二十岁之后才可娶正室夫人。
萧非倒是很赞同地点点头,他可是很喜欢漂亮女人的,再说他还没玩够呢,可不希望有个名义上的“未婚妻”来绑住他。
“俊安,怎么这段时间没有见到过你三叔?听说他手里可是有两坛上好的陈年酿!”钟逸又让小二送上来两壶酒和几碟小菜,然后三个人就坐在雅间边喝边聊。
“他过了年就和邓通那老头还有萧非他哥一帮人去了福江口,也不知道奉恩侯府从哪里弄来两坛子秘制的酱菜和什么泡菜,馋的他们顺着味儿就去堵上门了。”对于自家一向以“好吃好喝”出名的三叔齐天乐,齐俊安也是一脸无奈,“还有,他那两坛陈年酿你就不要想了,我祖父磨了他两年,到现在一口还没喝上呢!”
“你三叔那人就是护食护得紧,听说皇上拿宫里的贡酒和他换,他都不愿意,也不怕皇上一生气就治他的罪。”萧非也是好酒之人,他也去向齐天乐讨过酒喝,但讨了个没趣回来,现在还一肚子气没消呢!
“这有什么,我听我祖父说,小时候他为了口吃的,连当今圣上都给打了,现在太后她老人家还整天念叨这回事儿呢!”齐俊安不以为意地说道。
“你说你三叔他们去了福江口?”钟逸注意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没料到钟逸会突然这样问,齐俊安有些奇怪地看向他说道:“没错,初十那天在顺天码头上的船,他们去了十几个人呢,奉恩侯府那‘小阎王’世子也跟着呢。怎么,有什么不对劲吗?”
钟逸摇摇头,笑笑没再答话,说起福江口,他只想到一个人,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送给她的那些东西,她真的能种出来吗?
看着陷入沉思中的钟逸,萧非碰碰齐俊安的胳膊,小声地挤眉弄眼地说道:“你不觉得这次他出去再回来,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吗?”
“是不一样,更成熟稳重了!”齐俊安回笑说道。
真的只是这样吗?萧非看着钟逸还是觉得奇怪,怎么就觉得钟逸那双以往没什么情绪的眸子里,此刻有微微波动呢?
“笃笃”正在这时有人敲门,接着就听到掌柜的声音:“公子,有人找您,他说他叫石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