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您息怒,明日就您大喜的日子,千万不能因为三公主坏了您的喜事。要不要找老爷过来商量一下?”杨婆婆赶紧劝说道。
这血玉果真是煞气太浓,而且杨婆婆看这玉的成色,乃是千年以上的古玉,看来三公主为了找秦澜心的晦气,也是下了血本的。
“不用,这玉待会儿我亲自送到大悲寺去!”虽然此时已经是深夜,但是因为血玉秦澜心怕是不能睡着了。
“县主,如今天色已晚,要不让重鹰或者重双他们代替您去,明天一早您可就大婚了!”杨婆婆脸有急色的说道。
“杨婆婆,别担心,耽误不了婚事。”秦澜心沉着脸说道。
好你个齐冰,竟然拿血玉来诅咒我,我会让你知道惹恼我的下场是什么。
于是,秦澜心拿着齐冰送来的红木盒子连夜赶到了大悲寺,而此时的大悲寺寂静无声,僧众们都已经进入禅房歇息。
敲响了寺庙的大门,看门的僧人不解此时还有什么人来,还以为是出外办事的寺中师兄弟晚回来了呢。
可是打开门之后见是一女子,就问她有何事。
“烦劳这位小师傅,妙远大师可在?”门外的秦澜心问道。
“女施主,此时已是夜半,您有事明日再来吧,大师已经在禅房歇息了!”每天都有很多人来找妙远大师,看门的僧人已经习惯了,只是这么晚还来找的倒是少有。
“请小师傅通融一下,可否让我现在见一下妙远大师?”秦澜心请求道。
“女施主,此时多有不便,您还是明日再开看看吧!”看门僧也很是为难。
“师兄,就请这位女施主进来吧,大师正在禅房等她呢!”这时候,一个小沙弥提着一盏灯笼跑来说道。
于是,秦澜心就跟着小沙弥去见妙远大师,她让跟来的重双、重喜先在禅房外等候。
进入禅房之后,秦澜心看到妙远大师正一脸安详地盘腿而坐在禅床上,房里虽然只有一盏油灯,但是灯芯很亮。
秦澜心将红木盒放下,对着妙远大师跪拜说道:“澜心深夜前来打扰大师清修,还请大师见谅!”
妙远大师看了秦澜心一脸,慈悲一笑,说道:“女施主面含急躁,心有怨怼,事出有因,老衲明白。说吧,到底是何事?”
秦澜心也抬头看了一眼妙远大师,然后就将三公主大喜之日送她血玉的事情说了出来,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天下的和尚高僧多得是,可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来找妙远大师,而且面对这位大师什么话都像是藏不住似得,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秦澜心觉得自己的语气特像小时候受了欺负,然后十分委屈不忿地给老师告状的孩子一样。
妙远大师只是很安静地听着,始终未发一言,等到秦澜心把话讲完,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才说道:“女施主,芸芸众生,众生芸芸,有善便有恶,有神便有魔,近善远恶才是正途,敬神驱魔乃是正道。如果恶与魔出现搅扰了你的心神,此时你若是以恶制恶、以魔抗魔,岂不是刚好落入他们的陷阱,变得如你心中的恶人一般。”
“大师,那我该怎么办?”是人就都有恶念,她被齐冰之举挑起了怒意与仇恨,不其然连心中的邪恶也被引了出来,幸好她控制力够强,否则难保不会像有些人一样,冲动之下就去做了后悔莫及之事。
“淡然,平和,以正途行之,以正道抗之,邪恶煞气自然便会消除。”
在妙远大师这位得道高僧前来,世间有太多人为了图一时痛快而举刀杀人或者张口伤人,总认为世间但凡仇恨怨怼、不满不顺要解决起来总是容易得很,直接将对方除之或者狠狠踩在脚下不就行了。
岂不知,此种方法虽解一时快意,却也已经引你自己走上了恶途。
妙远大师说完,秦澜心没有再说话,她想她应该是有点儿明白妙远大师的意思了,“淡然”、“平和”并不是让她忍,而是让她寻找“正途”和“正道”来对付自己的敌人。
在来的路上,她心绪烦乱,甚至最生气的时候想过要用最激烈残忍的办法让齐冰付出代价,可现在经过妙远大师一番点拨,她冷静下来了。
不管别人会用什么办法来对付自己厌恶或者仇恨的人,但是她不能走错路,不能失去自己的原则,不能超越自己的底限。
想明白了这一点,来之前所有杂乱的思绪一扫而空,心中一片澄明,因血玉而产生的那些不良情绪也都消失不见了。
“多谢大师教诲,澜心谨记在心!”她想她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阿弥陀佛,女施主能在迷途中寻找到方向,老衲深感欣慰,此物就留在这里,老衲诵经之时自是它消煞之日!”妙远大师淡淡笑着说道。
“多谢大师!”秦澜心对着妙远大师又是虔诚一拜。
从大悲寺走出来的时候,东方天际已经有了点点的亮光,秦澜心望着那光亮之处,心情愉悦地笑了。
不过,此时的县主府却因为秦澜心的突然不见而有些慌乱,大婚之日新娘子突然不见了,这算怎么回事。
还好,杨婆婆知道了秦澜心的去处,但是血玉之事她又不能随便乱说,只告知了钟敬轩一人,说是秦澜心去了大悲寺,又编了谎话哄骗韩氏,这才暂时稳住了众人的情绪。
到了寅时末,秦澜心才回来。韩氏也无心再问她去了哪里,因为时间快来不及了,赶紧让丫鬟们服侍她沐浴更衣。
紧接着,让人给她上妆、打扮,又担心她这一天撑不住,韩氏又吩咐厨娘给她熬了些粥喝。
秦澜心因为此时心情已经平复,就安心享受她的新嫁娘之旅,任由众人把她当洋娃娃一样地收拾,穿上自己亲手所做的大红嫁衣,她盖上了龙凤红纱绣制而成的盖头,朦朦胧胧中能看到好多人在她眼前晃荡。
不知道是不是四周的喧嚣变成了催眠曲,还是因为她一夜未眠加上此刻身心放松,端坐在县主府寝殿内室的床上,她竟然迷迷糊糊地闭着眼睛睡着了。
“乖女儿,乖女儿,醒醒,醒醒!”秦澜心觉得脸上痒痒的,像是有人在轻轻地抚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