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怀邵也知道这件事情上怪不到钟江,他是王府的大管家没错,但是能管的事情也有限,而且这么多年来,细想想看,他不是没提醒过自己,甚至很直接地告诉过他王府的铺子和田庄可能有问题,但自己根本没当一回事。
现在想来,恭亲王府变成这样,最应该被问责的那个人应该是他自己才对。
“都起来吧!”
钟威这才扶着老父钟江站了起来。
“江伯,王府几家铺子掌柜暗中做假账欺瞒本王的事情,你可知晓?”钟怀邵又问道。
“王爷,这个老奴不知道,不过前几年宁夫人掌家的时候,和几家铺子的掌柜走得比较近,而且据老奴所知,宁夫人这些年也在外边以二少爷、真小姐的名字开了好几家铺子。”因为家中每个真正主事的,有些事情钟江没有确切的证据也不敢贸然出手。
“她可真是好大的胆子!”钟怀邵气得一掌拍在了椅子上。
这些年,他心里清楚宁夫人、玉夫人这些妾室喜爱争风吃醋,所以有些事情他就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没想到竟然把恭亲王府都快掏空了。
“王爷,不只是宁夫人,就是三老爷和四老爷这些年也没少从公中拿银子,就是咱们的铺子他们也没少进去拿过东西。老奴知道您重兄弟情义,可继续这样下去,王府就真的撑不下去了。”钟怀洋和钟怀建私底下没少拿大房的银子办自己的事情,平时更是仗着王府的名声捞了不少的好处,钟江就算是王府的大管家可始终是个奴才,他能做的也有限。
钟怀邵没再说话,他不是不知道其他三房的情况,只是想着都是自家人,让他们占一些小便宜也没什么,可却没想到他们的胃口都这么大了,现在竟然是“入不敷出”,堂堂王府没银子,这说出去都笑掉大牙。
同一时刻,回到玉归院的秦澜心和钟逸洗漱之后,两个人躺在床上并没有休息,而是也说起了账册的事情。
“夫君,王府账册出问题的事情,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了?”刚才在曦晴院,只有钟怀邵和贺芳晴的表现有些震惊,钟逸脸上的表情始终如常。
“也不是早知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脸上的那道鞭痕吗?”钟逸将秦澜心的手放在胸前把玩,并说起四年前初遇的事情。
“当然记得,那时候你到百味食肆的时候,脸上的鞭痕还没有愈合。那鞭痕是谁打的?”秦澜心侧了身定定地看着他问道。
“是我爹打得!其实知道王府几家掌柜有问题,还是萧非帮的忙,也是他通过他家在京都铺子的掌柜知道了那些人有问题,后来仔细查探之后,我才知道王府已经快被这帮蛀虫给掏空了。从小,三爷爷就教导我作为钟家的儿孙我身上应该有的担子和责任,我也一直很努力地想要重振钟家,不仅仅是恭亲王府,还包括钟家二房,可是房梁屋角全是老鼠,他们把钟家都给啃坏了。我想要把这个实情告诉我爹,希望他不要像个傻子一样任由这种情况下去,但他一怒之下却拿鞭子抽了我。”钟逸苦涩一笑,那时候的他还有着少年的任性,可是从那一鞭子之后,他就被迫变得成熟起来。
“那你当时到底说了什么?”秦澜心问道。
“我说分家,结果三叔、四叔全家都跑到爹跟前闹,我当时正年少,话说得也重了一些,当众落了恭亲王爷的面子,所以就狠狠地挨了一鞭子,又加上被逼着离开了青龙营,所以就离家出走了。”钟逸笑着说道。
“离家出走?呵呵,原来当初你是这样来到福江口的!”秦澜心虽然笑着,但心里能感觉到钟逸心里的酸涩。
当时,他也是烦恼至极吧。明明一腔热血想要振兴家族,却发现自己一心想要保护的地方早已经变得千疮百孔,而且身边的人也都没有能帮自己的,他也是需要一个发泄口的,这才骑着越影走的吧。
“嗯,其实我很感谢那一鞭子,当时我离开京都的时候,见到了三爷爷,听他说福江口有一家面很好吃,也不知怎么骑着越影就到了百味食肆,后来才知道三爷爷说的地方就是你家。”如果没有钟敬轩无意中提起外渔巷,当年钟逸或许不会去走福江口那条路,如今他倒是庆幸极了。
“我家的面可是飘香十里的。夫君,你不用担心,现在既然已经发现王府的问题,我会来解决的。”别的不在行,挣钱做账她还是最拿手的。
“心儿,真正不用担心的是你,虽然恭亲王府已经没什么银子了,但是你夫君我手里还是有几家赚钱的铺子的。”钟逸这几年赚来的钱几乎都放在了南郊小码头和千鹤山庄上,不过他手里从三年前开的铺子也赚了不少。
“这么说,你还有自己的小金库!”秦澜心一个翻身压在钟逸胸前笑着问道。
“心儿,这是我为你存的小金库,明天就主动上交!”钟逸大手一按,秦澜心整个人趴在了他的身上,姿势极为火热暧昧。
“为什么是明天?还有你的小金库你留着,我不需要!”钟逸办事也需要银子,现在估计王府里银子比她多的没几个。
“不要也得要,今晚拿点利息!”钟逸掌风起,床帘落,一室温存到天明。
只是,到了第二天,秦澜心和钟逸怎么也没想到,被气晕的钟怀邵竟然直接把王府十三家铺子的掌柜都给叫到了王府,也不知道他对那些人单独说了什么,反正当天下午好多人主动辞了店铺掌柜一职。
而这也造成王府十三家店铺同时关门的情况,在京都也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到了晚上,钟怀邵把秦澜心和钟逸同时叫到了自己的书房,然后给了秦澜心一个小木箱,里面是满满一箱子的银票。
“澜心,以后王府的十三家铺子都归你来管,这些都是那些混账贪墨的银子,你拿着来贴补家用吧!”钟怀邵似乎显得有些得意。
“怎么会这样?”这也太快了,一天的时间钟怀邵就把这些人解决了,只是秦澜心怎么觉得这么像儿戏呢!
“呵呵,这有什么,他们都是钟家的家奴,如今做了背主的事情,我想怎么处置他们谁都管不着,为了活命他们自然把该交的东西都交出来了!”钟怀邵笑着说道。
“爹,您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让那些人交出这些银子的?”虽然这些银子看着也不小,但秦澜心敢断定,那些老奸巨猾的几家掌柜绝对没有全部拿出来。
“还能用什么办法,当然是威胁了!”钟逸代替钟怀邵做了解答,一直以来,钟怀邵做事都是如此,在他看来这样的办法最有成效,想着这次他定是威胁那些掌柜,如果不把贪墨的银子交出来,就杀了他们或者把他们全家都关进大牢。
“不好,那些人肯定要逃!”秦澜心没想到钟怀邵会用这么直接的办法,她还打算掌握足够多的证据和信息,然后让那些掌柜把这些年贪图的东西全都吐出来呢。
现在,钟怀邵打草惊蛇,肯定有人要逃跑的。
事实证明,秦澜心的担忧是对的,自从钟怀邵当众揭穿那些掌柜的做假账的事情,他们各自回家之后变卖了所有的家产,然后先让自己的家人拿着钱离开京都,他们自己则拿着极少的一部分来拖延时间。
等到晚上钟怀邵再派人去找这些掌柜的时候,他们早就不知所踪,人去屋空了。
因为他们很清楚钟怀邵的脾性,就算留在京都,也只是死路一条。
这些人的消失倒是让宁夫人大大松了一口气,当然暗中她也是插手帮了忙的,要不然不会一点儿消息都传不到王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