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拿来让我看看!”钟怀邵也不下棋了,对钟逸有些急切地说道,仿佛光看着那件小衣服,都能想象他孙子的模样。
于是,钟逸先拿到钟怀邵面前,接着院子里的人都拿在手里看了一遍,各个都是欣喜赞叹不已,说秦澜心的手巧。
“这小衣服裁剪起来很简单,就是重双和重喜都能做出来!”秦澜心笑着说道。
“公主,奴婢针线活儿可是一点儿都不在行,这样好看的衣服,奴婢怎么能做出来呢?”重双似是很不相信地问道。
“不用很在行,只要裁剪好布料,你把它缝好就行了,针脚不太歪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秦澜心笑着说道。
“我也看澜心做这件衣服了,是不怎么难,明日里我也试试,这三个孩子的衣服可要不少呢,而且小被子、尿布到时候都要准备妥当。”贺芳晴笑着说道。
“回王妃话,这些奴婢们来准备就好了!”秋纹带着两个丫鬟给众人端上茶水点水说道。
大户人家里哪有让当家主子自己准备这些婴儿衣物的,一般都是交由府里的绣娘还有丫鬟和管事婆子来办,秦澜心可是堂堂的公主,她这肚子里的孩子都金贵得很,所用之物都要准备最上等的。
“不用你们准备,我和秀媛妹妹都商量好了,以后澜心这肚子里的三个孩子所穿衣物都由我们亲自做。”贺芳晴可算是找到一件永远不会让她厌烦的事情了。
“娘,哪能都让你们来做!”秦澜心可不同意,“把这些布做完就可以,剩下的边角料做成鞋底,再做出几双小鞋子就可以了!”
“你们准备这些是不是太早了?要想孩子穿上鞋子可是要很长一段时间呢!”钟敬轩笑着说道。
“三叔,不早了,再有四五个月澜心就要生了,这西北东西缺乏,又不能回京都,早点准备好,到时候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对了,还要让府里的木匠做几个婴儿小床。”贺芳晴想想说道。
“小床我来做吧!”钟怀邵这时突然接话说道。
“你会做吗?”贺芳晴直接就反问道。
“当然会,当年你生逸儿的时候,那房里放着的小床就是我亲手做的!”钟怀邵漫不经心地出口说道。
“不是府里的工匠做的吗?”贺芳晴一直以为当年那出现在她床头的婴儿床是出自工匠之手,难道是钟怀邵?
“不是,我跟着工匠学了几天,自己亲手做出来的,府里的江伯可以作证!”钟怀邵看了她一眼说道。
贺芳晴听后沉默下来,也没再看钟怀邵,说起来这些年因为二十多年的事情,她从来没有试着去真正了解过钟怀邵究竟是怎样一个男人。
在她的固有印象中,钟怀邵是表里不一的,是霸道自私的,是惹人厌恶的,可是来西北这一路上和他朝夕相处,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们共同经历了很多的事情,慢慢地她发现自己似乎看到了钟怀邵的另一面。
而且,来的一路上,秦向争和韩氏这对相濡以沫的夫妻的相处方式,平坦朴实中的相偎相依,彼此信任理解的忠贞,也让贺芳晴十分地羡慕。
“没想到,你这小子还有这样一面,倒是三叔有些错看你了!”钟敬轩看着钟怀邵意味深长地笑着说道。
“三叔,您哪里是错看我,您是根本没有往我身上看过,二弟在的时候,您看的是他,有了逸儿,您的全部心思又在他身上,我在您眼中哪有什么位置!”钟怀邵似是有些抱怨委屈地说道。
“怎么!你这是在怪三叔偏心?都这么大的人了,不会还在吃当年的醋吧?”钟敬轩无奈一笑,这钟怀邵都快当爷爷的人了,竟还像个小孩子似得。
“我哪敢,反正您和二叔就一直看我不顺眼,我是妻嫌儿弃,没人喜欢就是了!”钟怀邵也不怕当着秦向争一家和下人的面说出这些话。
这一路上看着别人夫妻恩恩爱爱,父慈子孝,儿女绕膝的幸福模样,都不知道他有多羡慕嫉妒秦向争。
“父亲,您这可是冤枉我了,我哪有弃您与不顾,您可不要在我孩子们的面前诋毁我!”钟逸也有些抱屈地说道。
“哼,我哪里冤枉你了,你何曾真心实意喊过我一声爹。”钟怀邵气哼哼地说道,而且一句话说的钟逸不吭声了。
“王爷,你可别怪逸儿,你也不想想这些年你是如何对待他的,说三叔偏心,你摸摸良心自问,难道你就不偏心!逸儿他受过的委屈又该找谁去说!”贺芳晴替钟逸辩解道。
被贺芳晴这样一说,钟怀邵也赌气不吭声了,他当初也是因为自觉亏欠宁夫人和玉夫人,所以对她们的子女才会更加好一些。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同样都是他的子女,手心手背都是肉,而且那时候钟逸不但受先帝的宠爱,更夺去了贺芳晴全部的注意力,就连钟家长辈都是最为看中钟逸,他这个当爹的也会小小嫉妒呀。
再加上后来钟逸身中剧毒跟着钟敬轩回了淮安老家,好几年都没在王府,他虽自问心中对子女之爱都是一样的,但在外人眼中,对钟磊、钟真和钟博则显得偏爱多了些。
眼看着温馨的氛围变了味,秦澜心轻笑一声说道:“古语有云:‘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父母生养之恩比天高、比地厚,是为人子女者一生一世都报答不完的,所以有人才说‘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世间最难得者兄弟’。不过,古语还言:‘爱其子而不教,犹为不爱也;教而不以善,犹为不教也’,但没有人天生就会做父母或者天生就懂得做一个好孩子,我会好好地摸索,希望把我的孩子教导成一个正直善良的人,他不需要多么出类拔萃,也不一定要拥有多少财富,只要活得开开心心,能辨是非善恶,活得坦荡无畏就可以了。”
秦澜心一席话说的众人频频点头,钟逸更是握紧她的手说道:“我也是如此希望!”
钟怀邵和贺芳晴听后都陷入了长久的反省之中,他们似乎直到现在也没有学会怎样为人父母,就连为人子女做的也不合格。
待过了一会儿,钟敬轩突然抬眼看了看钟怀邵和贺芳晴,然后又看着秦澜心意味深长地问道:“心丫头,你这番话说的可真好,那你和三爷爷说说,这夫妻之间如何不争不吵地生活下去呢?”
秦澜心似是明白钟敬轩为何突然这样反问,想了一下,然手说道:“三爷爷,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正确的答案是什么,因为天下夫妻各有自己的相处方式,有的夫妻一天不吵上几回都觉得不像过日子,有的夫妻恩恩爱爱也是一辈子,可无论是夫妻也好,朋友也罢,我觉得至少要做到三种境界才能长久地相处下去。”
“哦,心儿,你说说看是哪三种境界?”不止钟敬轩好奇,钟逸也好奇得很。钟怀邵几人也都竖起了耳朵听起来。
“这第一境界就是要做到相互信任,你信任他,他也信任你,无论是友情、亲情还是夫妻之情都会变得坚韧起来,这第二境界是做到相互理解,学会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能做到体谅他,这最高的境界就是相互欣赏,无论是他的优点还是缺点,你都觉得好,这样一来就会和谐共处了!”秦澜心笑着说道。
这段话她也是从前世听说过的,不过她很赞同,而且遇到钟逸之后,直接就上升到最高境界了。
“心儿,我们之间算是最高境界,对吗?”钟逸笑着看向了秦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