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田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货,再加上怀着孩子,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萎靡了许多。从精明的小狐狸变成了只落窝的鸡,一天到晚蔫头耷耳的。
柳枝儿虽然年岁小,但常年在农村生活,人勤快干活也麻利。
所以整个家被明确划分,柳枝儿和卫陵一个对内,一个对外。顾思田——安胎。
银两目前还是比较充裕的,顾思田心中有所打算,但那也要等将孩子生下来才能着手。
秋老虎甩着尾巴越走越远,入了九月,天气明显凉爽了起来。
爱晒太阳的顾思田哪里会错过这种好时候,恨不得整天都摊在阳光下翻烙饼。
无意之中摸到了腰间的双凤佩,那细腻的手感颇为舒适。
这玉佩是周瑜文随身佩戴的,而且从未离身。
顾思田记得当初出于好奇,自己曾经问他讨要过这玉佩想拿来看看。
结果周瑜文得意地晃悠着玉佩哄她:“你要是我的人,这玉佩我便送你。”
顾思田绝对从周瑜文那温和的笑容里看到了包藏着的那只色迷迷的狼爪子。
“呸,要点脸。”闲闲的啐了周瑜文一口,然后顾思田连人带玉佩一并扔了出去。
周瑜文也不恼,还挂着一脸得逞的笑,目光深邃的能将人淹死。
临走还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考虑好了随时来问我要。”
“滚。”
顾思田不愿承认她当时脸红了,不知是因为周瑜文那意有所指的笑,还是那下给她捏的。
如今想想周瑜文当时的眼神和举动,顾思田依旧脸上一热。
人死了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人在你心中活了过来,那般生动,那般鲜活。
咆燥的揉了揉头发,果真怀孕的女人最容易多愁善感。
向来知道自己压根就不是什么名门闺秀的淑女,自己性子里住的是兔子还是猴子,再清楚不过了。
手中光滑如凝脂般的玉佩,此刻却硌的手心直疼。
周瑜文你倒是说话算话啊,人是你的,佩是我的。我如今想把这佩摔你脸上,你给我机会吗?
摸着日渐隆起的肚子,顾思田喃喃自语:“你爹真不是个物。”
“姐,谁不是物了?”
柳枝儿端了一盘果子笑眯眯的走了过来,这丫头成熟了不少,跟外貌无关。
连洼村再穷,对于柳枝儿来说那里有家人,有朋友便是天堂。
突然失去了生命中的依靠,由天堂坠落深谷,那滋味不必多言。
顾思田后来也是从柳枝儿口中断断续续听到过一些,柳氏夫妇死了以后,卫陵找她聊过一次。
柳枝儿说那是卫大哥跟她说话最多的一次,至于说了什么柳枝儿没说,顾思田也没问,但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顾思田只是没想到平日里那个跟石头一样的人会这么做,还是在意这丫头的吧。
如今顾思田和卫陵显然是她另一条支柱,虽然及不上柳氏夫妇,但却是柳枝儿能活下去的勇气,
经历了如此巨变,柳枝儿依旧能够谈笑自如,只是偶尔才能在她的脸上看到那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萧瑟。
顾思田如今是打心眼儿里疼惜柳枝儿,她知道柳枝儿之所以如此,是顾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柳氏马上就要出生的孩子,柳枝儿的弟弟就这么没了。
她有多在意顾思田肚子里的孩子,可想而知。
顾思田宠溺的笑着接过果盘:“在说仇人呢。”
柳枝儿翻翻眼皮,不屑的道:“那你还揣着仇人的娃满大街晃悠?”
顾思田一愣,这丫头听到了,索性自嘲的扯扯嘴角:“姐犯贱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