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什么久仰,我一生奔走天下,劝各国国君休兵止战,然全无效果,眼下战争越来越激烈,杀人越来越多,如今我也是心灰意冷了,只在邯郸开了家书铺,只望就此度过余生了。”栗腹说道。
“其实不然。”赵雍说着,“先生所见的只是战争,先生请看,从周平王开始,天下所有诸侯八百余,诸侯之间混战不休,天下共苦,而经过四百余年征战之后,诸侯已减至赵、秦、齐、魏、楚、燕、韩、宋、鲁、越十国,战斗也逐年减少,其实我天下本是一家,现在诸侯虽然无义战,却都是客观上减少了诸侯国数量,为天下一统做前奏,相信天下一统之时,就是万民共享太平之日!”赵雍历史不错,对这些理论也了解不少,他这么一说,那栗腹自然没有听过,犹如醍醐灌顶。
“妙,妙,好个天下统一之时便是万民共享太平之日。”门外走来一个年轻人,身着褐衫,脸庞清瘦,白面微须,也算是帅哥一个,他抚掌大笑,道:“公子所说,倒也有一番道理,天下诸侯征战,强者胜之,若要想笑到最后,则必为最强,若想最强,非变法不可。”
“尊驾又是何人?”赵雍见到此人一副论调正合自己心意,忙问道。
“在下陈苍。”年轻人行了一礼,道。
“足下可是法家?”赵雍回了个礼,问道。
“正是。”陈苍道。
“哈哈,在下赵勇,难得今日遇到诸位,如不蒙嫌弃,请到附近酒楼一聚。”
“幸甚!”二人大喜,三人今日相见,见识多为时人所不容,自然惺惺相惜。
这时赵雍突然想起身边还有个韩欣,为难道:“老婆,你看这……”
“老公你是办大事的人,尽管去吧。”韩欣脸上没有一丝的不悦。
四人找了间豪华的酒楼,赵雍让店小二拣了个豪华的包厢,四人到里面分主客坐定,店小二问道:“客官想要什么菜?”
“把你们这里所有的招牌菜都上上来,对了,你们这里有什么好酒?”
“客官,要说酒您这可就来对地方了,我们鑫盛酒楼最出名的就是丛台佳酿了,客官没听说过天下好酒在赵国,赵国好酒在邯郸,邯郸好酒在从台吗?”店小二来了精神,摇头晃脑的做了广告。
“够了,把招牌菜都上上来,再上十坛丛台酒,我要和二位先生痛饮一场。”赵雍说着,掏出了一把三孔钱扔给他:“这是大爷赏你的。”
“谢客官!”小二大喜,给众人行了个礼,屁颠屁颠地下去了。
不多时,酒菜上齐,众人把盏言欢,相见恨晚,因韩欣喝不得酒,赵雍又叫小二给她上了些米饭。
三个男人一台戏,觥筹交错之间,三人互相谈了自己心中所想,赵雍认为要结束纷争,非统一天下不可,陈苍也大为赞赏,而栗腹思索良久,也认为非此不能行,毕竟靠各诸侯的道德约束来结束纷争只是空中楼阁。
陈苍激愤道:“自古以来,各诸侯国变法则强,不变法则亡,上至三皇五帝,下至韩国,都是变了法才称霸于诸侯,可叹我赵国,那些庸腐书生就知道抱着祖宗之法不肯变通,如此,赵国非亡不可!”
“那先生认为我国若要变法,应当先如何?”赵雍来了兴趣。
“我赵国西面有虎狼之秦,西面有齐,北面有三胡,只能变法,若要变法,则必须胡服骑射。”陈苍道。
“好!”栗腹、赵雍二人抚掌喝道。
栗腹也说道:“当今赵国,贵士农而轻工商,殊不知工商也是本业,若没有百工,又何来农具、兵器的变新?没有商人,只怕我等连这碗酒都喝不到喽。”
二人也深以为然。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二人眼看太阳已经到了西边,时间也不早了,赵雍道:“今日难得见到二位,二位身负大才,流落市井则太可惜了,若是不出赵某意料,日后二位定当富贵。”
陈苍道:“可惜我在赵国这些年,国君不思进取,胸中之才不得施展,哪敢想什么富贵。”
“我也是啊,当年怀抱书籍来到邯郸,却碰了一鼻子灰,只得在邯郸街头开了家书铺。我听说秦国招揽人才,我一些弟子已经在那里当了大官了,不如过些日子我等三人便到秦国去,以二位之才,成为一国宰辅定不为过。”栗腹说道。
“也是,天下早统一一天,万民便少受一天痛苦。过些日子我也和栗先生去秦国,不知赵先生意下如何?”陈苍很感兴趣。
“二位,若能留在赵国,不日肯定必当大贵,不信,二位可以等等十天,如何。”赵雍见两人要去投死敌秦国,急了。
“呵呵,老弟开什么玩笑。也罢,去秦国还得准备一段时间,这十天里我三人正好天天喝酒,我在书铺恭候二位光临。”栗腹笑道。
陈苍也以为然。
眼见天不早了,三人聊了几句之后,酒席散去,赵雍问陈苍要了住址,就和韩欣出了邯郸城门,趁着还有半个时辰才关城门,二人在城外放起了风筝,倒也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