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5)

剩下路程两人无话，傍晚交通碰上了下车潮，大路上全是大车小车，停停走走的，还好赶在六点钟前抵达饭店。

下了车，沐澄还心有余悸，两只手就握着安全帽，确认了四周在不会像下午时冲出意料之外的人后才将安全帽摘下。

顾千向旁边的警卫询问临时停车的问题回来，看见沐澄苦着一张脸，好像帽子卡着正难受。于是便问了句，「沐姐姐在担心什幺？」

「没什幺。」

顾千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幺安慰的话，但话出口的时候又改口，内心沉吟一下，「警卫先生说车子停在门口就行了。」

看她的样子，就算有事肯定是不会说的。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顾千对她了解不透彻至少倔降这点他很清楚。

沐澄点点头，顺手将安全帽挂在坐垫边。

顾千抢一步伸手拿走车钥匙，自从骑到了饭店后，身旁原先还有精力说他的沐澄忽然变得心不在焉。

「我们进去吧。」沐澄浅浅一笑，眼神却洩漏了她的抗拒。

顾千似试探性伸手搭上沐澄的肩，要是平常，连碰都还没碰到就被甩开了，这回沐澄只是稍微惊了下，于是顾千便顺势推着沐澄前进。

这间饭店，他来过几次，毕竟这里是全镇最繁华的一间酒店，许多名流权贵或是喜宴节庆都喜欢在这里举办，因此他来送过几次花，不少柜台值班的柜员都认识他。然而，这回柜檯前值班的没一个是他认识。

顾千和沐澄往柜台走去，还未走进，一名男柜员已经注意到他们，目光就盯着他们，手边进行的作业也停下。

「请问需要帮忙吗？」

「先生，你好。我们想请问今天在这里办场的李氏满月酒席在哪一听？」顾千和和气气的开口。

不料，柜员一听到他们要找的地方，原先还端着笑脸，立刻变了张脸。

「请问是家属吗？」

「不是。」

「那不好意思，不能告诉你。」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覆，顾千连忙解释，「是这样的，我们是花店的人，李氏满月酒席像我们订了一批花束，但稍早来了电话说花束数量有误。因此，我们来做确认的。」

「不好意思，我们这边没有接到通知，麻烦你们出示证明。」对方态度依旧强硬。

「我们也是接到电话通知，如何证明？不然你现在让我和里头的主办人见面。」顾千急了。这事可攸关她们花店的声誉。

「这可不行，怎幺能让外人随意进出？没法证明的话，你们请回吧？」

这怎幺行呢？眼看柜员翻脸赶人，正焦虑着，顾千瞥见对面一位女士正拿着手机和身旁的人比画，脑袋一转，他大喊，「等等，要不我给对方回拨电话。」

柜员已经开始处理其他事务，听见他的话，语气充满无奈，「先生请便。」

好不容易有点希望，顾千赶紧拿出手机，他今天一天没和多少人通过话，很快就找到那条纪录。激动地按下通话，不料，放到耳边，连放鬆的时间都来不及，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直接将他拉到谷底。

面前柜员和沐澄都等着他的话，两人的视线现在像团火，在他过分震惊心里烧得他想退缩。

顾千不晓得该怎幺解释这状况，这结果始料未及，他不能理解，不，这情形线时有可能的吗？这可不是愚人节的笑话，如果这是，未免也太高级了点。

「怎幺样，对方说了什幺？」

沐澄从刚才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她在花店工作这幺多年，有客人点错花束硬是将错误推到店里的，或是客人记错数量更正订单，大半夜的赶紧赶单，她遇过很多不合理的事，但像今天这样还是头一次。

「我，我不懂。刚才不是这样的。」

眼见他开始语无伦次，沐澄伸手拿走顾千手上手机。

「我来试试吧。」

没管身旁的人阻止，手机画面还停留在通话纪录，沐澄立刻按下通话。

放到耳边不到几秒，沐澄也是一脸惨白。

电话另一头是空号。

沐澄用力克制下心中的慌乱，「这事待会再说。」

她收起手机，重新面对柜台。「我想事情联络上肯定出了点差错，既然你坚持我们不能与买方确认，那至少让我们留下讯息，证明我们来过。」

柜员面露难色，似乎不大愿意，但最后还是让步低下身从抽屉拿出了一本记事簿，示意他们留下讯息。

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事情到现在地步也算是处理过了，两人一前一后丧气地离开酒店，双方都沉默着，但内心想的事却都是一样的。

一出了柜檯能见的视线範围，沐澄立刻变了一张脸色，等开口时，连半分沉重都听不出来。

「我们不能这样就回去。」她神采奕奕。

沐澄背后的一片天灰沉沉的，像是搅散的黑色白色颜料，她飞散的髮丝扑朔着一张白晰的脸蛋跟着背景相衬搅和着，此刻的沐澄比顾千任何时刻看过的都还要有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