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寒意把z市的街景弄得一片萧瑟。木子呵着白气来到寻梦园酒吧。皮皮已在单间里等木子。木子走进单间皮皮迫不及待地钻入了他的怀里。皮皮说:“我给你暖一暖手。”皮皮说着把木子的手贴在她脸上。皮皮的脸热乎乎的,木子双手捧着便深情地吻了一下。
木子喝酒前,对皮皮抱歉说:“皮皮,我收回那些惹你不高兴的话。来,为了我们投缘,干杯。”皮皮抿嘴一乐,她与木子轻轻碰一下杯,喝了杯中酒。
皮皮提第二杯酒,她说:“祝贺你提升,我的头儿,干杯。”皮皮异常兴奋,她一扬脖,又干了一杯酒。看样子今晚皮皮要和木子一醉方休。
皮皮的脸被酒精染上了红晕。皮皮好看的眼里蓄积着清纯和温存,她情意绵绵说:“今晚我们去舞厅蹦迪好吗?我想和你那样。”皮皮说罢娇羞地低下头。
木子明白皮皮的暗示,可他并没有叫酒壮出英雄胆来。木子挠挠头,嘿嘿一笑说:“我们去舞厅能行吗?咱们市太小了,我们还是在这里呆着吧,这里多安静。”木子知道他又让皮皮扫兴了,可他没有别的办法。皮皮眼里掠过一丝失望,她对木子表示理解地一笑,没有说什么。
木子抚摸着皮皮的手,逗她说:“和我这个老土在一起没多少情趣吧?这两天又写啥好诗了?”皮皮点燃一支烟,叹气说:“我没有勇气离开你,我理解你的谨慎,我越是不能完全得到你,我越感到这种感情很珍贵。我正在酝酿一首长诗,是写爱情的。”
皮皮令木子感动,木子把皮皮的手拿到嘴边亲吻……皮皮激动得颤栗。木子一直搞不明白皮皮为何这样冒傻气,看上了他,有时木子都看不上自己。人总是有不被人理解的地方。皮皮那么年轻而有魅力。木子感到自己很自私,在干一件损人利己和断送皮皮前程的事。木子想到这些心里非常痛苦。皮皮已陶醉在自我幻想的境界里,她与木子热烈地亲吻。木子被皮皮弄得神魂颠倒,可又矛盾重重。木子感到自己承受着爱的道德谴责。
那晚木子和皮皮很晚才分手,他们又去了寒气袭人的公园散步。木子终于克制不住对皮皮说出了内心感受。皮皮摇摇头,她说她明白,可她不能没有他……
妻子为木子的提升高兴,她文静的脸上露出了难有的甜笑,说:“王总编对你不错,你应该好好工作,不要叫人家失望。以后你要少喝酒,少和蛋儿那类人来往,你现在身份变了,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妻子的关怀没有错。木子看到妻子总是觉得对不起她。木子坐在沙发上,认真地对妻子点头,他想尽量满足妻子对他的要求,如此他心里的愧疚才能减轻一些。妻子哪里知道木子已背叛了她,木子看到妻子为他高兴的样子心里一片悲哀和酸楚。
妻子有心情地去卫生间洗漱,她充满激情的背影暗示木子该上床亲热了。妻子的体态丰盈,多少个夜晚妻子就是用她丰盈性感的身体温存着木子,她使木子忘却了生活中的烦恼,并信心百倍地证明他活在这个世界还是一个幸福有用的男人。木子注视着妻子的背影,心里的愧疚悠然加重。木子后悔他不该背叛妻子。皮皮的发香似乎还在木子鼻子底下弥漫。皮皮最后掉了眼泪。
木子站起身,压抑着内心的不安和冲突,故作轻松对妻子说:“今晚我给你洗,你对我太好了。”妻子温柔地瞟木子一眼,说:“没正经,提了个小主任就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妻子有些不习惯木子的殷勤。木子只好摊一下手,他在心里恶狠狠地谴责自己虚情假意不是个好东西。
妻子有心情地躺在床上等木子。木子心情复杂地调整着心态,并努力调动着情绪。面对妻子木子感到心里有障碍感。无论如何木子也不能叫妻子有所察觉,感到他的异样。木子艰难地调整和调动着自己,他回忆与妻子最难忘的亲热片断,终于木子身体里涌上来一股热流,木子便快速钻入了妻子的被窝里……
木子还是没有让妻子完全满意。妻子却和木子开玩笑说:“刚提升就疲软了。”木子惭愧说:“对不起,也许我喝多了酒。”妻子嘿嘿笑笑,继续和木子开玩笑说:“你可不要喝坏了党风,喝坏了胃,喝得媳妇背对背呀。那样还不如不当这个小芝麻官呢。”妻子今晚的态度极好,她很少和木子说玩笑话。妻子说罢搂着木子便沉静地睡去。
木子带着一夜难眠的困意来上班。总编看到木子,招呼他去办公室。木子眼里酸涩,他来到总编的办公室。总编兴致勃勃一笑说:“市里要召开人大和政协会议,该换届了。这次会议很重要,我们报纸要积极配合两会的顺利召开,对于两会的采访报道你就安排吧,这期间你必须保证每天出一份报纸。”木子认真地点头。他说:“总编,我想派个采访报道小组,我们该加班就加班,你放心吧,我保证出色完成任务。”总编对木子的态度很满意,他又补充说:“采访报道时一定要注意讲政治,切忌乱发表意见,乱评论。对于需要写评论文章的要征求宣传部意见,并向我汇报。”总编的观点和以前相比变化很大,以前他总是写文章针砭上边的某些做法,他最喜欢乱发议论,更看不惯某些社会现象,他对市里开人大和政协会也总有微词。
以前总编曾把社会上流传的民谣改编成打油诗曰“市委挥挥手,政府闯九州。人大举举手,政协贴边走。”总编以前说的这几句诗曾在报社流传了好一阵子。自从他做了代理总编这几句话才在报社逐渐绝迹。木子想到这几句诗心里便控制不住想笑。可他克制住了。总编又一脸严肃说:“告诉采访的记者,千万不要传播现在社会上流传的各种有损政府和人大形象的顺口溜。”总编说到这里感到有点别扭,他不好意思笑了笑。木子不动声色,又认真地点点头,走了。
木子刚坐到办公桌前,桌上电话响起来。木子拿起电话,是蛋儿的。蛋儿说:“明天我去俄罗斯,得走半个月,今晚上咱俩聚一聚。驴子的事就拜托你了。”木子突然觉得蛋儿好像有心思,木子说:“没有什么事吧?市里要开人大和政协两会了,我这段时间可能很忙。”
“再忙今晚咱俩也得见面。下班我开车接你。”蛋儿说过便想放电话。木子只好说:“那就这样了。”木子放了电话,心里有种不安。妻子又该责怪他和蛋儿喝酒了。
木子马上召集编辑部人员开会,他安排市人大政协两会的采访报道工作。木子给王哲安排了重头戏,写大块文章。王哲尽管心里有想法,可还是接受了任务。皮皮在编辑部负责编采工作,另外几位编辑记者也分别给了任务。木子亲自到现场协调指挥。
皮皮始终用特殊的目光瞅木子。木子有意回避皮皮。皮皮开始用手托着下巴想心事。木子审阅稿件。一会儿工夫,皮皮便写了一首诗。她看编辑部里只剩她和木子时,拿着诗走到木子身边。皮皮把诗往木子面前一呈说:“昨晚我失眠了,我又写了一首诗,给你写的。”
木子对皮皮理解一笑,不自觉地瞅了瞅左右。木子拿起诗看起来。
你在风雪中无言独步心言搁在夜色里飘荡你是长在我身边一棵大树那抹月光剪下我徘徊的身影走进你,我如梦的田园欲望和喧嚣结构的城市里到处流行脸谱化的深沉情欲流成泛滥混浊的河我无法读懂你飘荡在夜色里的心言……
看罢皮皮的诗,木子惊讶皮皮眼里的城市与爱情竟然如此怪诞和悲凉。木子也为皮皮对他执著的爱感动。木子拿起笔在皮皮诗的后边写了一句话,“珍惜那份真爱吧,我们的路还长。”木子把诗传给皮皮。皮皮看后歪着头对木子笑。木子无法拒绝皮皮满是期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