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之二揠苗:没涉过水,不知水深;没烫过手,不知火热
杨立萍惊醒,连忙从床上跳起。不是做梦,的确是消防车的声音。窗外火光大作。她第一时间冲进妈妈的房间。「妈……快起来,着火啦!」
杨妈妈也立刻惊醒,衣服都来不及披上,「着火了?立萍,快出去。」说着拉着立萍,两人衣衫不整的就冲出去。
原来,隔壁小忠的姊姊怡雯交了一个男友,因不满小忠姊姊最近提出分手,心生愤恨,身上藏着汽油瓶来找她谈判。没想到一言不合,不但出手打了她,还朝她家泼汽油点火,大火烧了起来,他人早已逃之夭夭。
「救人啊!救人啊!我们小忠在里面啊!叫救护车啊,怡雯晕倒了呀!」
小忠妈倒在路上,不断呼喊。
杨立萍听到,说:「我去。」
「不行,」杨妈妈一把拉住她,「不行,消防车来了,消防员会进去。」
「那我们要叫救护车啊!」远方也已传来救护车的声音。这时消防员已準备好灭火器,冲进小忠家。
「妈妈,我的小英雄要牵出来。」杨立萍大叫。说着就冲到门口。
杨妈妈站在原地也拦不住,眼看火势快烧到自己家,她突然像想起甚幺重要东西似的,就往里冲。
杨立萍牵出小英雄才发现妈妈又回到屋里,忽然一阵大风过来,捲起一股火势,像故意把门封住似的,将屋里屋外隔成两个世界。
「妈,妈……我妈在里面……妈……」杨立萍撕心裂肺地叫。
消防员听到声音赶忙过来,但火势越发兇猛。
「这支灭火器没了,换一支。」带头的消防员说。
「大仔,刚刚救了那小孩都用完了,没想到火势这幺大。第二辆马上来支援了。夭寿喔,泼汽油,逮到要判他个死刑。」
「你放心,他才不会判死刑。灭火器再不来,我们会比他先死。」带头大哥忿忿地说。
「我妈妈在里面,我要进去,我要进去……」杨立萍哭喊着。
「不行,妳进去也是死。把她拉开。」众人三两下拉开杨立萍。杨立萍恨不得自己有通天的本领飞进去救妈妈。「妈,妈……妳快出来……」
「呜~~呜~~呜~~」消防车鸣笛声再度响起。
「来了,来了。灭火器来了。」消防队员立刻拔栓喷沫,冲进火场。
杨妈妈被发现的时候是倒在自己房间的床前,两只手环抱着一个箱子,头和手都有大面积的烧伤。消防员将她抬出来时,她还一直抱着箱子不放手,嘴里一直叫着:「立萍,立萍……」
「妈,妈……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立萍,立萍……箱子,箱子收好,打开它……」
「不要,妈,我们去医院……」
「打开箱子,里面有一个铜铃,拿出来……」
立萍拗不过杨妈妈,只好打开箱子,看到里面有一个铜铃和一些东西,来不及仔细看,她着急地伸手就去拿铜铃。「哇!好烫!」铜铃彷彿是用一种奇怪的金属製成的,不像是铜铸的,烫得杨立萍的两根手指头疼痛不已,她急忙丢下缩手。
「妈,我们上救护车,去医院。」
「听我说,不管我会不会有事,这个箱子要保管好,师太,师太说,这个铜铃关于妳的身世……」师太是多年前收留杨妈妈的女住持静慧师太,杨立萍记得,她都称她为「师太婆婆。」
「妈妈,妈……先不说了,我们上救护车。」
杨妈妈到了医院,再也没开口说过话。昏迷指数一直是3,头部和脸部的烧伤面积过大且深,再加上吸入过多的二氧化碳和高温的燃烧颗粒,上呼吸道和气管都严重灼伤,送院两天后就过世了。
杨立萍一直守在加护病房外,两天两夜没有阖眼,听到这噩耗,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