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方利风处于极度痛苦那一刻，那青年悄悄溜走了。不过，他并没有走远，而是藏身在一家店铺躲起来，直到窥见这女人艰难的拖着身子离开，他这才复出，向着大街另一端走去。

很快，在他的身后又多了一胖一瘦两个小青年。他开始放慢脚步，并回头，示意后面的人跟上来。彼此靠近，他向那脸儿饱满白胖，穿着白色衬衣的青年挤挤眼，对方会意的趋身向前。并肩后，那少年一脸好奇地问他；

“头，你跟那女的说的什么呀？这半天，好像挺热乎耶！”

“说什么，还会有什么？”他快活的，不无得意的说。“还不那回事，不过是一笔生意！”

“生意？头，你要当个体户？”

“那玩意？哼，吃错药了？我还没有撑那么饱！”

“头的意思——”

头儿转开脸，没有回答他，似乎不宵于回答，他只好放慢脚步，怏怏的跟住后面。有脸向他凑过来，悄语到；

“瘟神，头他说什么了？”

“他说呀，呆会就有你好看了！”

“这什么意思嘛－－－”

后面那张脸缩回去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三个人彼此拉长了距离。

瘟神的话似乎给了他很大的刺激，那张几乎还是孩子的肮脏的脸上，尖尖的下巴，隆起的眉头，使他看上去更加可怜的瘦小。而穿在他身上的那件又宽又大的、比他的脸更加肮脏的衣服，上面有好几个破洞，从那破烂地方显出来的肌肤，并不比身体别的地方更干净；仅仅是那双全身上下最为干净的眼睛，明亮中，透露出一种近似茫然的机警，他一边走，一边用这双眼睛东张西望。

显然有什么念头在让他开心，那眉头开始舒展：他放缓脚步，用脚将地上一块香蕉皮踢出好远。有女孩刚好踩上，身子晃悠的几乎跌倒，幸好有女伴及时抓住。气愤的眼光望过来，但马上又收了回去，并且头也不回的匆匆急走。他笑了，一阵不乏得意的憨笑。

折进一条僻街，头儿回过脸来，他打了个哈欠，轮流看了看二人，说道；

“你们他妈的，谁有那东西？”

他没有，瘟神说。

头儿眼光后移，啐到；“没有，他妈的都没有？三脚猫，你说说，你是不是真话？”

落在后面的脏人儿慌忙上前，解开衣服上仅有的两颗纽扣，袒露出他那肮脏的肚皮。头儿看着他的脸，眨动了眼睛向他示意。三脚猫明白了，他挨向瘟神，咬牙切齿地说道；

“瘟神，你他妈不够朋友！”

“我，干什么啊——”

白胖的脸慌忙闪避，但仍免不了被他撞了一下，一只手本能的去捂口袋，却见三脚猫头也不回地跑走了。他顿时哭丧了一张脸，转向头儿说；

“就这么多了，还是我妈早上交给我买菜的钱？”

头儿摇摇头，说道；“暂时借用一下，会还给你！”

一会儿，三脚猫转来，一包烟几乎不被察觉的交到了头儿手里。头儿打开香烟，递给瘟神一只，他慌忙双手接了，头儿划燃火柴替他点上。瘟神转脸，发现三脚猫在一边早吸上了。

头儿说；“跟了我，还怕没烟抽？笑话！”

三脚猫见四周无人，凑过来，说道；“都说他们胖子不进交情！我还听说出卖朋友的，十个有九个都他妈胖子？不信你看露天电影，当叛徒的多半是胖子！”

“你看，我算胖么？”

头儿摇摇头，咬了牙说道；“谁敢？老子借他十个胆子看他像不像！不就是一条命？真有那一天，关老子二十年，放出来，老子要他全家人狗命！”

瘟神吓得脸也白了，他哆嗦道；“不敢，打死我也不敢！头，那晚上，巷子里，我替你挨那一脚，过了我可是连哼也没哼耶？”

“这些我有数。放心吧，我不会亏待你们的！我还是那句话，今后谁要是不义，可别怪哥们做事毒。当然，也包括我李志强！我是绝对不会那样做的，真那样做了，兄弟们动手，我他妈眨一下眼睛，就是狗娘养的！”

“不会，头你不会！”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心里打了个冷战，同声恭维道。

三个人闪进了一道僻巷，在一垃圾堆徬临时搭建的破烂棚户里，头儿李志强吸着烟，向他们讲了他那个计划。“兑现了，”他扬起手中的烟头，扔到地上；“这种东西，就是凑合老子也不干！”

二人忙附合他。李志强坐下来，转脸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