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帮闲师爷(6)_楠 木 谣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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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帮闲师爷(6)(1 / 1)

6陈抟老祖甚喜云游,他那一日从赵匡胤手中赢下华山之后,便又出外,到各处游览去了。土司陈信在芦溪恩滩桥头遇难那日,他正好从习水县仙源洞道观(今习水县仙源镇内)出来,途经花秋,麻子坝,翻越送郎垭,由鸭塘沿芦溪而上,意欲走恩滩桥头去楠木岭青龙观。

陈抟老祖行至芦溪恩滩,眼见天色已晚,他便不打算急着去楠木岭了,自语说道,何不趁便去李家寨回龙观歇宿一夜,待明日天亮以后再走不迟。他想定主意以后,便一直往李家寨回龙观走去,不觉间便到了恩滩风雨桥上(恩滩桥头便因为这风雨桥而得名)。

过了恩滩风雨桥,一路往北上去,便是李家寨回龙观。但是,陈抟老祖到了恩滩风雨桥上,忽然心血来潮,恍然觉得有人对他说道:“陈抟,赶快就此歇息下来,接受你衣钵的弟子也已快到了。”

陈抟老祖分明听得有人对他如此说话,但是,他定下神来一看,这风雨桥上,何曾见得有一个人影。他甚是疑惑,在风雨桥上站定下来,想得一想,方才恍然大悟,自语说道,贫道在楠木岭青龙观也已久矣,待得有了可接受衣钵之人,贫道就可去了。莫不是今日,贫道要在这里遇上与自己有师徒缘分之人。他这么想上一会,便一纵身,跳到风雨桥顶横梁上,抟身睡了下来。

陈抟老祖是道家一代宗师,抟身长眠睡功闻名江湖,惊世骇俗。后周皇帝柴世宗不相信他有那好功夫,曾经将他关闭在一石室之中,六十余日不吃不喝。之后,他从石室之中出来,依然红光满面,精神抖擞。至此,柴世宗方才相信他有此功夫,接受了道家思想,封他为天师。他此刻在风雨桥顶横梁上,便将身躯收缩为一个肉球,在横梁上搁置下来,声息全无,只瞬间工夫,便也已进入休眠状态。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说话间便已到了夜半时分,陈抟老祖在风雨桥顶横梁上,朦胧之中听得有杂乱的脚步声从东面过来,想到自己在此候了半夜,未见有一个人从这风雨桥上通过,这时候才有人来了,莫不是自己在此守候之人也已到了。他这便小心留意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果然就有一干人,步履匆匆,到了风雨桥上。这一干人不是别人,正是钓鱼台土司陈信,以及他那一应随从轿夫。此时,那一应随从轿夫抬着土司陈信,正要送他到鸭塘别院去。

只见那一应随从轿夫,前护后拥,抬着土司陈信到得风雨桥上,内中一人大声喊道:“八个轿夫齐不齐?”

一众轿夫齐声应道:“齐——”

那人又喊道:“快送老爷喂鲢鱼。”

一众轿夫又齐声应道:“喂鲢鱼——”

只可叹土司陈信,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便被那一应随从轿夫,连人带轿从风雨桥上掀下去了。

恩滩风雨桥下,万丈深渊,惊涛骇浪,吼声如雷,不绝于耳。行人白昼至此,也然惊魂不定,何况也已夜半更深。

那一应随从轿夫,将土司陈信连人带轿掀下风雨桥后,料定他就是有九条性命,也然活不成了,一众人等发一声喊,便作鸟兽散,各自亡命去了。

陈抟老祖在风雨桥顶横梁上,早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眼见土司陈信那一应随从轿夫,行凶以后各自亡命,他却顾不上追拿凶手,只有让其先逃走了。就在这眨眼之间,但见他从风雨桥横梁上飘身而下,提一口真气,使出千斤坠功夫,后发先至,在万丈深渊谷底将一支长萧伸出,轻轻托着土司陈信横贯而下的身躯,一纵身便去到岸边一块突出的磐石上。

这块磐石倒是很平整。陈抟老祖将已经昏迷过去的土司陈信,轻轻放在磐石上躺着,从腰间取下葫芦,倒出一粒丹药,小心辦开陈信嘴巴,将那一粒丹药囫囵着送入他口中,然后用掌一抚,那一粒丹药便滑到陈信肚子里去了。

土司陈信吞下陈抟老祖那一粒丹药之后,只一会工夫便缓缓醒转过来。他睁开眼睛愣神看得一会,却不明白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待他慢慢坐起身来,这才看清楚自己原来在一块磐石上躺着。磐石上下,急流汹涌,涛声震耳。他不明白自己在轿子里坐着,为什么到了这块险峻异常的磐石上。他很想呼唤一个随从问问,但是,环顾周围,却未见有一个随从,只有一个他从未见过的老道士在身边站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孤身一人到了这块磐石上,也不知道这老道士是谁,为什么在他身边站着,是好人还是歹人。他很想把这些事情都想明白,可是一想就更糊涂了,他根本就想不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此过得一些时候,土司陈信终于想起他在恩滩风雨桥上发生的事情了。那时候,他坐在轿子里,听到那一应随从轿夫那么大声喊叫,他也已感到事情不妙,但是,变故突然,他于事前根本就没有一点察觉,到这时候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他还没有来得及叫喊一声,就被一应轿夫随从掀到桥下去了。这以后发生的事,他昏迷过去了,一点也不知道。

土司陈信没有想到他会在恩滩风雨桥上,被自己的一应随从轿夫暗算!到这时候,他也已明白,正是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老道士救了他。

土司陈信服下陈抟老祖的丹药,醒转过来,便感觉一股热气在体内运行,经此一段时间以后,他也已完全恢复了精神。他站起身来,对老道士深深施了一礼,说道:“敝人陈信,与先生素昧平生,不想今夜在此遭下人暗算,若非先生仗义相救,一条性命早就休也。敢问先生仙山何处?道号如何称呼?待他日陈信身心痊愈以后,定到仙山高堂,以谢先生救命之恩。”

楠木岭与钓鱼台近在咫尺。陈抟老祖是山野之人,与官家素常就少来往,不认识土司陈信不足为怪。但是,钓鱼台土司陈信,他还是听人说到过。待土司陈信如此说过之后,他方才知道他眼下所救之人就是土司陈信。

陈抟老祖说道:“贫道野鹤闲人,居无定所。今夜路过此地,原来也未想到与土司大人会有这一段缘分。这等缘分中事,不足挂齿,土司大人又何必言谢。”

陈抟老祖是得道长者,凡事看得轻薄,即使救人一命,也不会想到要人如何报答。但是,此刻令他不解的是,冥冥之中分明听得有人对他说弟子来了,谁知他如此等候下来,别的人未曾见到一个,却偏偏遇着土司陈信在此蒙难,难道这土司陈信与他有师徒弟子缘分?一个有威有权的土司大人,怎么会与不尚荣华富贵,只求静养心性的道家有缘呢,他很难相信土司陈信与他有什么师徒之缘,并且这是他一桩心事,他人怎又知道呢?这事情他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蹊跷,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愿意将自己的名号告诉土司陈信,更不用说什么仙山高堂了。

土司陈信见陈抟老祖不肯吐露仙山道号,也然知道陈抟老祖是道行深厚的得道高人,非一般浅薄的道众可比,遂又向陈抟老祖深深施了一礼,说道:“不瞒先生,陈信身为土司头人,自以为心存仁惠,常思多予民以福利,多分心于官家。但是,却未曾料到,十数余年奔波辛苦下来,未见有寸功,非言流语倒是不少。至于那许多非言流语,陈信倒也没有挂在心上,依旧如常,昼夜为民事奔波,不曾推辞半点辛苦。谁知到头来,还是不免被人阴谋暗算,今日如若不是得先生出手相救,这一条性命就这样给丢在大河之中了,而此后还不知道会生出多少故事,中伤敝人。”

土司陈信说到此处,也已有些伤感。陈抟老祖便劝慰说道:“世事凡尘,唯有人心不可以测,少不了飞短流长。土司大人只要自己以为行得正,走得端就行了,他人言语,岂能计较得清楚,爱怎么说,就由他说去好了。”

陈信说道:“先生说得也是。但是,陈信平常,要强好胜,凡事不肯落后,又何尝想到到头来会是这般结果,自思和先生这样的山野闲云,得道高人怎能比得一二。也罢,陈信如若不是经历眼前这一场罹难,还不知道要折迷到何时,今日索性一改前非,随先生到仙山高堂问道,以谢先生相救之恩。”

土司陈信说罢,就要向陈抟老祖下拜,认师归宗。

土司陈信这一番话,也然说得十分有诚意。陈抟老祖见惯世事,知道他有这一番感悟,绝非偶然,在心里说道,难道他就是那个冥冥中人所言,与自己有师徒弟子缘分之人?否则,他怎会如此大彻大悟,便说道:“土司大人如果真要出家修道,十日之内,到楠木岭青龙观找贫道拜师归宗也不为晚,今日就免礼了,如果至时土司大人确与贫道有师徒缘分,定然能够在楠木岭青龙观相遇。土司大人在楠木岭青龙观如果见不着贫道,就不必打听贫道了,还是回钓鱼台去做土司头人,了却尘缘以后,若是与贫道有缘,自然还得相遇。”

陈抟老祖说罢,不待土司陈信回话,一声轻啸,便不见踪影了。待得陈信反映过来,也已不知道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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