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帮闲师爷(7)_楠 木 谣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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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帮闲师爷(7)(1 / 1)

7陈抟老祖眨眼之间便无踪影。土司陈信惊叹之余,望着足下滔滔流水,想到逝者如斯,忽然心有所悟,自言说道,土司陈信既然也已被摔到深渊里去了,何不如就让他死去算了。如果还不想罢休,那么以后是祸是福,就如同眼前这深渊,岂能望得到底。要是就此罢休,倒是可以从此省去无尽烦恼,就如那老道长一样,做一个闲云野鹤,逍遥自在,无拘无束之人,了此一身。

土司陈信如此说罢,便断然将官袍脱下,抛下激流之中,然后从磐石上下来,扬长而去。

钓鱼台土司陈信的故事,一直在桐梓县民间传说。但是,除了他那一顶乌纱帽,被那只家犬舍生忘死,从汹涌澎湃的激流中衔上岸来,在高桥镇鸭塘村为他留下那一个衣冠冢之外,其余就再无什么痕迹了。

却说这一日,陈信去到楠木岭,已经暮霭沉沉。

陈信站在楠木岭下,望着绵延接天的崇山峻岭,除了一片苍黛葱笼之外,万山丛中,却不见何处有道观。他在心里说道,莫不是自己听错了。但是,他想得一想,又觉得那时候分明清清楚楚的,怎么说也不可能听错,便暗笑自己迂腐,自语说道,如今也不是往日的土司大人了,行事总得步步上前才。似此崇山峻岭,不比集镇都市,道观都在人迹罕至的地方,不经过一番努力,岂能到达。

陈信想到道家清心寡欲,修炼身心的道观,必然在静谧隐蔽之处,便顺着曲折的山道,一直往山上走去。这一路上,无数楠木,无一不是栋梁之材,遮天蔽日,分外壮观,这无疑就应该是楠木岭了。但是,他一直走到山顶之上,也没有看到何处有什么道观。

眼看天色就黑尽了。陈信站在山顶上,茫然地看着黑暗下去的群山,正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忽然听得山顶深处,有慢悠悠的箫声传过来,他不免大喜过望,以为这山顶上有人吹箫,那必然就有道观了。他用心听得一会,便循着箫声传过来的方向,一直往山顶深处走去。

陈信循着箫声,在山顶上来来去去,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时候,只是感到整个山顶都已经反反复复走遍了,却仍旧未见何处有什么道观。他疑心又是自己听错了,便又站定下来,反复用心听那箫声,可否真是这山顶上有人在吹奏。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尽了,山顶上原来就没有什么道路可走,他就是想走也走不动了,便靠在一棵大树上歇息。

那箫声依然慢悠悠的,和着晚风在山顶上飘荡,分明还是在这山顶上吹奏,哪里会听错呢。但是,陈信歇息下来,反而觉得箫声一会在头顶上,一会在身旁,一会象在大山远处,一会又象在渺茫的天空,总是捉摸不定。他想,这箫声真是有些怪异,撩得人心慌意乱,似乎六神无主。与其这样听了不知所以,还不如不去管它,或许还要好受一些。他索性坐了下来,那箫声有也罢,无也罢,到底从什么方向传过来,他也不去听不去分辨了,反正今夜也只有在山上露宿了,待到明日天明以后再说。

谁知,陈信这样坐了下来,收摄神智,平心静气,便在黑暗之中,看到一片黑糊糊的地方,很象一个偌大的草棚。他尽管已经在这山顶上转了半天,却似乎还没有到过这样一个地方,他想,这很有可能就是他寻找的道观了。这回,他倒是很想听听那箫声是否就是从那草棚里传送过来的了。如果那箫声就是从那草棚里传过来的,那么,这草棚就算不是他要找的道观,也应该有人在里面居住,他也可以去那里告宿一夜,比这样露宿要好。但是,他一旦又用心听了,那箫声却不知道于什么时候也已没有了。箫声忽然没有了,停止了,黑暗深邃的大山更是空寂得让人害怕。他很想大声呼喊,壮壮胆,可是又觉得没有呼喊的来由,便不得不鼓着勇气,往那个看似草棚的地方摸索着走过去。

陈信好不容易才摸索着走到那个地方,果然没有看错,真是一座草庐。但是,草庐却建造得很简单,就在几棵大树之间,将就着树枝扎下一个棚顶,四周皆无墙篱,更不用说有什么家什了,惟有两棵大树当中横着的一根梁木,让人感到是精心打造的。

草庐里没有人,也无甚烟火痕迹。陈信走进草庐看得一会,便以为这草庐只是山里人狩猎,临时休息或者避雨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什么道观,而真是道观的话,又怎么会是这般模样呢。草庐里没有人,萧声便不是从这里传送出去的。他想,自己循着箫声,在这大山上来来去去,原来是自己心神慌乱了瞎闯,这山顶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吹奏。

在这茫茫的大山和黑夜之中,已经没有比这草庐更好的去处了,陈信决定就在这草庐中歇息下来。他打定主意之后,便在草庐之中摸索着寻了一些干草,而他正准备铺垫一下坐下休息时,忽然听得那横梁上似乎有呼吸之声,他顿时便惊得从草庐中退避出来,心里咚咚直跳。他想,如果是人还罢了,要是遇上人熊一类动物就惨了,岂不是自己把自己的性命送到这大山之中来丢了。

陈信好半天才稳住心神。他见草庐中始终没有什么大动静,想到不会是什么人熊一类动物了,或许也真是有人在那里歇息,这才又壮着胆大声说道:“请问草庐中可否有人?”

草庐中没有人应声,只有陈信自己的声音在大山中回响。他不相信自己听错了,心里想道,能够在如此一根横梁上歇息之人,绝非常人,便说道:“陈信经人指点,到此寻找一道观,谁知不谙道路,以至于黑夜迷茫,万般无奈之下,想借此地休息一夜,待到明日天亮以后即离去。陈信不知有高人在此歇息,无端打扰,多有得罪,还请高人原谅才是。”

陈信自从那一日在恩滩桥头断绝红尘之念,便一心问道,即使此时置身于深山黑夜之中,也无半点后悔之意。他如此说过之后,那横梁上果然就有人说话了。

那人说道:“你可是土司陈信么?”

陈信说道:“敝人正是。”

那人说道:“既然你就是土司陈信,到山中寻人不遇,天黑出不去,就在草庐中歇宿倒也无妨。只是山野之中,雾露湿气太重,你可否经受得了?”

陈信说道:“山野之中,雾露湿气虽重,比起世间尘嚣,却干净得多。高人长留山中,尚未曾言经受不了,陈信已经是心死之人,又有何经受不了。”

那人听了陈信之言,沉默少许,方才又说道:“你是土司大人,所言是否也已经受了什么挫折事情?但是,红尘之中,谁又不经受挫折事情呢,你又何必这样于荣华富贵不顾,非得到这人迹罕至的大山之中折磨自己呢?”

陈信说道:“不瞒高人,陈信经受的这一番挫折事情,非同小可。如若勉强接受得了,陈信也不至于非要如此。”

那人说道:“红尘之中,即使祸福难料,荣辱不一,难免挫折,但是,到底比这大山中好过不知百倍。你只需忍受一时,依旧可以荣华富贵,你又有何接受不了?”

陈信说道:“高人所言并非没有道理。但是,陈信那一日,若非得一高人相救,早就已经葬身鱼腹,那红尘就算有不少可恋之处,于陈信又有何相干。陈信今日也然心灰意冷,不恋红尘,也并非虚言妄语。”

那人说道:“既然如此,那一日救你之人,可否对你说了一些什么话?相告一二如何?”

陈信说道:“陈信也已自谓心死之人,一心问道,有何不可与人言之事。”

陈信随即便将于芦溪恩滩桥头,遭一应随从轿夫暗算,如何得一个老道人相救一事,以及今日至楠木岭寻找青龙观诸多经过,如此这般,与草庐中人细致说道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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