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制师兄这小人的法子_分节阅读_4_压制师兄这小人的法子 - 海棠小屋
首页

搜索 繁体

压制师兄这小人的法子_分节阅读_4(2 / 2)

顾青城想了想,就说道:“别叫小黄了,真是难听。我来给它起个名儿,就叫……我还没想好,想好了再告诉你。”跟着,就又对川儿说:“你先出去吧,这狗就先留在我屋吧。不要紧的,但留它玩闹会儿也无妨,我横竖也是没什么心思做事情。哎,对了,我娘亲那日差人送来这院儿的那个新的茶团这几日可用上了?”川儿回:“少爷,还不曾用上,旧有的还余半团,想着用完了再用那新的续上。”顾青城说道:“马上去拿那新的茶团碾碎一小撮来,我要沏茶喝。”川儿就应道:“哎,还是我来沏吧。”川儿想着他这少爷哪时自个儿沏过茶喝,今儿也不知怎么了,还要自己沏,也不知哪路神仙把他气糊涂了,看着他那脸色一直都不大对劲。

川儿见顾青城点点头,想是他已允了,便退下碾茶团预备起沏茶来了。川儿是想着他少爷眼下这屋里的圆台上也乱,都是这样那样的配料,大小不一,有方有圆的,有粉末的,还有未研成粉子的。如将水吊子拿了来他这屋,反倒不方便,倒不如在这院的小火房里烧好了沏上茶后再给他端过来。

而顾青城此时去了屏风旁的那个木架子跟前,铜盆里有现成的水,他洗了洗手,洗净后又拿担在架子上的帕子吸干了水,才俯身将那条一路跟在他脚后头的小狗兜着肚皮抱了起来。一路叹着:“唉,你这样能吃,都说你没半年就能长成条大狗,这都快两个月过去了,怎还是不见长?你这天天的,肉骨头都叫你啃到哪里去了?”一路朝他榻边走回去。他圆台上有些东西是这狗嗅不得、舔不得的,怕到时这狗站在他大腿上,在那台子上乱舔一气,那还了得,因而索性就抱着它坐到榻上。

他挠着这狗的下颔,跟着又捋着它的眉心,这狗看似很舒服的样子,马上就使得一手好狗腿子,还翻了过来,要他挠它肚皮。他倒也顺着它,就伸手挠着,还想着这狗还真是不怕痒,这样爱人去对它挠来挠去的。他想了想,使促狭,拿手指头去挠这狗的腋下,想是这狗这总该痒了吧。哪知这狗非但不觉得有什么,反还一副很受用的狗腿子样儿,仰躺着还不忘摇它那条仍是细弱的尾巴,这样一来,反倒扫得顾青城的大脚直痒痒。顾青城气,想着这狗儿身上莫不是连一处痒痒肉都没有,害自己想在狗儿身上使个促狭都使不成,自己反倒不像是这狗儿的主子了,反倒像是它的小奴似地在伺候它,心下难免有些不满。他复又想到这“使促狭”一事,这也是忽然间想到的,他就在想着自己究竟有哪回是使促狭真正成了的。这么一追忆,反倒像挑起了他自己的一腔苦水了似的。这么一想来,倒还真是,每回真是立意要去害人,也别管那个是小害还是大害,像是真就没成过,不是不了了之了,就是反倒把自个儿给害了。

他这么想着,竟又气了起来。想着自己也真是时运不济,竟是连为自己打算、去算计别人都算计不了。他一气,想着偏不信这个邪,也不知怎的,思来想去,就又将念头扯回到了燕真这人头上,就觉得自这人来了后,自己的运道肯定是更差了的,且自他跟自己一床上睡觉后,那运道定是又更差了几层的。他这会儿气的,倒跟他先前气的不大一样了。先前气那燕真在外头好茶好饭,还有庄上的女弟子给他送汤送水的,他那时的第一念其实是在嫉妒那女弟子去给燕真献殷勤,可他自己没有省觉到自己当时的那种嫉妒念头,他还当自己其实是在嫉妒燕真有人送汤送水,比自己在这庄上受女人们喜爱多了,也比自己风光许多。他自己那时候由川儿口里听闻那事后,就其实并不十分明了自己心里的真正想法,更不要说这会儿了,他这会儿只当自己一直都是气的燕真阻了他自己的一切好运。顾青城脑袋里也稀里糊涂的,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气些什么,只知道是气。

他低头又看了看那条小狗,不知怎么忽又想到了“痒”字上头去了,抬头朝圆台上一看,上头有一个拿褐油纸严严包着的小圆条形的东西,他刚刚那会儿还未将其拆开来用上。那物名叫灸玉,原物是圆条状的,也不一定是直的,有时那条形有些扭曲,表面光可鉴人,可在熔金时敲碎成小块与其他配料一齐加入熔炉里去。这灸玉的原物或是碎成小块时都不会让人有什么事,只一件,当它被铁锉磨成细粉时,若沾到皮上,可是能把人痒死,还无药可解。

顾青城能知道这回事,全是因他小时这么弄过一回,他那时见这东西表面滑滑的又透亮,就想把它锉花了看看,哪知一锉完后,他拿手去粘了那粉子来玩,却立时痒了起来,还足足痒了他三日。那粉子又像是洗不去似的,一沾了手,便像被吸进皮里去了似的,怎洗也洗不掉,光是痒,也不见发红。那回他痒了三日,也哭了三日,庄上的大夫没见过这症候,一时半会也配不出解表药来,只是关照他不要挠那痒处。他那样嚎哭,是因他怕这一痒便要痒一辈子,那可如何是好,好在到了第四日,那痒便自行消了,他才不哭了,这手没痒红了,倒哭红了一对眼,红红的像两颗桃子。

此后有好几年,他都极忌惮那物,生怕哪时它莫名其妙掉出粉子来把他又给痒到。后来再大了一些后,还是他自己主动要去降伏那个害怕的念头,才又慢慢接触起来的。

此时,他朝那圆台上望了望,又朝他这榻的里侧瞅了瞅,忽生一念,想也没想,便下了榻去,将怀里那只狗送出了屋去给川儿。这时川儿刚好也沏好了茶,要给他端过去。他倒说:“不用了,我忽又不想喝这茶了,不如你把它喝了吧。”川儿也是知道他这少爷一会儿一个主意,便点点头应了,跟着就带着那只狗儿玩儿去了。那狗还不想走,却无奈被川儿抱着,不得不跟着川儿去玩。

顾青城回了房,还将门闩了起来,再把窗子也关上了,因他见这日风有些紧,怕那风儿溜了进来,不便他行事,万一锉粉子的时候,这风一吹,都刮了上他身上可怎么办。

他将门窗都合上后,就掀开了燕真那侧的棉衾,拿了一只锉子,再取来一块厚帕子捏紧那个灸玉,跟着,小心地往他那侧褥子上锉那粉子上去,那粉子细得很,一锉了上去哪还看得见,全都落入这褥子的纹理里头去了。他还大概比了比燕真的身量,大致取那个大腿的位置,把那粉子磨了上去,再将棉衾盖上,自想这事儿就这么办成了,到晚上就寝时那个燕师弟穿一条单薄里裤往上一躺一摁,不痒得他三天下不了这榻才怪。顾青城这会儿甚至还在想到时可要说服那燕师弟索性将里裤脱了,就那么赤条条地睡,可一想,这么一来,这形迹就太显露了,到时想说是他有可能被什么小虫儿给咬了也不成,可能他头一个就怀疑是自己使坏做了什么手脚。顾青城弃了那念头,他手里捏着那帕子与那炙玉,觉得不安全,怕万一有粉子掉了出来弄到自己又不好,故而拿那帕子包住那物就出了房门将它们丢掉了。

跟着,他坐回房中,可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手里也不知在弄着些什么,横竖是所有事都有些不大对劲。他一会儿朝那处衾褥看看,一会儿又朝门口处瞅瞅,不知心里是担忧还是害怕。就这么地过了好一会儿,他忽地站起,想着久坐在这儿也不是事儿,因总是会想着那褥子,倒不如出门去走走。因此,他掀了门帘子出去了,川儿在院子里逗狗玩,一见他少爷出来了,便直起身问:“少爷,这是要上哪儿去呢?我陪着你吧。”顾青城这会儿根本是不想有人来陪,便说道:“不用了,你陪着……灸玉吧,我刚给这狗起的名儿,以后就这么叫开了去吧。”川儿应着是,就由着他少爷独自出院门了。他少爷脚还未跨出那院门门槛时,他倒又想起来关照了一句:“少爷,即便是在这庄子上走走看看,你也小心着点,别哪儿磕了碰了,到时候老爷夫人面前我又得挨骂。”他少爷头也没回地应道:“唉,知道了,哪里就那么不小心,我自己一人在庄上走还不是常有的事,你倒是几时见我有磕磕碰碰的。”一面说着,一面跨了出去。

他一人在外闲晃了一圈,也不知究竟该往哪处去,只是一味地瞎走,也不知是不是因他真做了一桩坏事而有这样的不安,直想远离他做了的那桩坏事,才能少些不安。晃了一会儿,竟忽然想到要不要下山坡去看看那个燕真在做什么,或许正好能遇上哪个女弟子给他送汤送水的呢。可他到底还是没去,觉得自己怕见他。他当是自己怕见着燕真是因他做了那桩亏心事,今儿晚上就要害那人大腿痒痒,痒足三日了,哪还能现在跑到他跟前去与他面对面的。

其实,这顾青城不晓得的是他自己真正怕的是怕真见着哪个女弟子正在给那人送汤送水的,他自己心里头会极不舒服。

他在外头晃悠着,究竟也是无所看,无所想。这日本就风有些紧,他家这庄子所在的这山坡上还有些地方留有原本这坡上的草,被这风一吹就像是倒了一片似的。入了秋后,这些草都有些微地发黄,那一片倒下来时,看着就是黄绿黄绿的。

而川儿这会儿在院中逗狗也逗了一会儿了,便将这如今唤作灸玉的狗儿交给了这院里另一个下人。跟着,他便自己打了盆水进他少爷房里,想将这房里一应桌案橱榻这些带木头的全擦一遍。这也是他例行的事儿,三不五时便要抹一遍的。抹到那张榻四周的柱与板时,他又朝里侧燕公子睡的那一条棉衾瞅了一眼,觉得那种怪的感觉又上来了,忙被他给硬压下,不再去想,只默默地拿那条拧干的帕子在抹着。

这榻是张极贵重的,由紫檀木打制成,四角有柱,三侧有板,柱顶上还支着一块顶板,侧板都是雕花镂空的,因而一圈还围有纱帐,没有侧板那侧的脚下还有一个蹬脚板,上榻时脱下的鞋儿或靴都是放在那块蹬脚板上的。川儿这会儿擦完了那些侧板,还余柱子与那个蹬脚板没擦,他又嫌那一来一回地浸帕子、拧干的太过麻烦,便索性将那只铜盆由圆台旁的凳子上端了来这张榻旁。哪知他端着时一不小心,溅了些水上那一侧他少爷的褥子上。好在并不多,但又是定干不了的,这褥子多吸潮啊,水溅了上去哪有那样容易就干了的,也不是早两个月那酷暑时节的气候。于是川儿想着还是给他少爷换了这床褥子为妙,因虽说这水溅上的地方极靠外,可终究是万一若碰上,那多不舒服,他到底还是怕他少爷夜里睡不安稳。

可他也不知怎的,再看了这榻里侧那一条棉衾一眼,心里也真不知怎的就生起一念,想着倒不如将这褥子调个个儿,将那被水溅了的这会儿还有些潮潮的一头调了去燕公子睡的那侧。他明知这样做不对,因燕公子是这庄上的贵客,哪有这样对待人家的。可他又说服自己说,横竖这水溅的地方很靠边沿,人一般都是躺不上那个位置的。川儿也不知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想法,就这样着手调换了起来,兴许就只是为了捉弄一下这燕公子,万一这燕公子睡不踏实,伸了腿碰上那滩潮的,也好替他少爷报一下仇,到时他就说是自己在擦里侧的板时不小心将湿帕子掉了上去弄的,也没留意。他不知他少爷是否真就是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不喜欢那燕公子,可确实是有那么几次,这主仆二人私下相处时,他少爷有与他提及一些话,那话里隐约的意思也就是说他自己有多么不喜欢那人的。且川儿知道他少爷想对这燕公子使坏使了几回了也没成,那不如这回暗地里帮他少爷一把。

☆、第13章

这下午,约申正时分,顾青城也在外头转累了,回了他自己那处小榭一趟。一入院门,就见川儿在指使着院里另两个下人做事情,他自己倒并不想逗留,只在院中与川儿交代了一声,说他晚膳时就不回来用了,说他今儿想去老爷夫人住的那处用膳。川儿心里记下了,顶多也就是傍晚时不差人去传他那份膳过来也就是了。川儿问他少爷还有什么话要交代的,他少爷答说没有了,转头便又踏出了这院门,他自知自己今儿是不想与那个燕真一桌上吃饭了。

他走去了他娘亲住的那院,他娘亲一见自己长子竟肯来陪着自己一道用膳,自然是喜得无可不可,根本也没想到这里面会有什么缘故,只想着自己儿子许是一时兴起又或是一时发了孝心,肯这样自发地过来了。这晚上,林夫人住的这处院落里倒是很热闹的,因除了顾青城来了,她二儿子与儿媳妇也来了,她儿媳妇这时也有着身孕,都怀了五个月了,肚子看着就挺大。除了他们这些人,自然还有顾青城的四妹,这个四妹年纪尚浅,住的院子也与她爹娘住的地方近,自然每一顿都要与父母一同吃的。

顾青城的二弟与弟妹本就说好了这天晚上要来这院与父母一同用膳的,故而他们的到来也没什么奇的,只是他们一入这院的花厅,忽见顾青城也在这儿,倒有些意想不到。跟着,顾青城的弟妹与四妹并一个林夫人就于大圆台前一起妯娌婆媳的好生说着话,而顾青城则与他二弟聊些庄上的事,自然说的都是些这庄上男人们的正务。哪知他二人讲着讲着,这顾青城就听见相距不远的圆台旁他四妹说的一句话:“我听说庄上有个女弟子也不知偷炖了什么汤,拿去送与燕真喝,后来被火房里管事的给抓了关柴房里去了。”

那时顾青城与他二弟是坐在这花厅内圆台左侧的客座上的,这些客座是一溜三张高背带扶手的黄花梨木椅子,每两张中间还夹着一只高脚的方案,若有人来奉茶奉水,可将茶水置于那中间的案上。他与他二弟因与那些女人们讲的事情不同,便不想在摆膳上桌前坐于同一台,而是要相隔开那样一段距离。哪知这二弟是一心一意地在聊着庄上事务,全是些爷们儿们爱管的事情,可这哥哥却是因那样一句话,开始竖起了一侧耳朵在偷听着旁边那一堆娘们儿们才有兴致讲的事情。

他四妹说完了那话,他弟媳便续上一句,说道:“是啊,我也有耳闻,是我由娘家跟过来的丫鬟翠珠说与我听的。”他四妹打听说:“那炖的汤,燕大哥喝是没喝?”他弟媳说:“我听她讲,像是不曾喝,直接给回她了。我就觉得这是何苦来呢,白白地炖了那样一盅,结果人家也没喝,还为了这个葬送得她去蹲柴房,说出去那名声也不好听。”

顾青城也不知怎的,一听那汤燕真竟没喝,心里一阵高兴。那时候他弟正跟他说配料房有一回不小心失火的事,却一抬眼就见他哥低着眉,还一副隐隐高兴的模样,想着这神情也真是怪异,便晃了晃他哥:“哥?”顾青城一听,清醒了,好在他这人并不蠢笨,而就事实来讲,是要比常人还聪明些的,刚刚他一只耳朵去听了他妹妹讲的那话,一只耳朵却又隐约捕捉到他弟说的那件事情,忙说:“我听了人来报给我知道的,后来那一料危险的我便让他们不再用木盒盛放了,改成用方身圆口的铜器。”这铜器,方身的比圆身的不聚热,故而他让人用方身的。他弟说道:“唉,是啊,我们这一行当就是这样,很多东西的性状都还并不明确,只我们庄上的先辈留下来的那些文字记载还并不够用,偶尔还是会发现了这或那的新事情,有时喜有时骇人的。”他说的喜,大概就是指像燕真常常都会发现这样或那样新的配方;而有些时候,确是骇人的,像是顾青城被那灸玉粉子痒到,又或是有些材料遇热能很轻易地点着装它的木盒子。

顾青城听他说完,只点头应着:“是啊。”后又分了些心去听那桌女人们正在谈的事情,哪里知道他娘亲竟也与那两个年轻女子们一起说起了那件事,说着说着,还说道:“燕真,我看挺好。”可也就止于此了,并不往下说,因她心里面是知道的,两个女儿都有意于他,她也不晓得到底要将哪个女儿配给他。说来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也不能因四姑娘年纪小,她更疼顾她些,便只遂了四姑娘的意,将她配与燕真。故而这林夫人也不便说得太多,这事情还得容她想想。而顾青城的那个弟妹也是个明白人,绝口不提这种事,免得到时惹了些不痛快上自己身上。可谁知这会儿顾庄主由这花厅的侧门进来了,开口便问林夫人道:“你这样喜欢他,我也是极满意的,那你到底是想将三丫头配他还是想将四丫头配他呀?我想以他的心性,招赘他自然他是不肯的,且又有一层我与他父亲的深厚交情在,自然也是不能这么办的。而我看你,当然是不肯把两个姑娘都给他的吧,就不说我们这样的人家,这样是不是太委屈自己女儿了,且就是她姊妹二人之间的相处,虽平日里也未见不睦,可若同时委身于一个男人之后,就难说了。我可不想见到家无宁日的时候。”这顾庄主自然是晓得他内人的那些想法与顾虑,可这话怕是除了他也没有在座的哪个人能挑明了来说的。

一席话说得这庄上的四小姐红了脸,也说得林夫人有些生嗔,直抱怨自己相公怎么把话说到那个上头去了,更说得顾青城像被一盆冷水兜头泼了下来一般,冷嗖嗖的。要说他自己对自己心中的这一种繁复的情绪在这一刻能全然明晤,那自然是没有可能的,可是他到底也是较先前忽然明白了些。就刚刚那会儿,他蓦然间也觉察到自己那种被牵扯住的情绪,一喜一悲的,似乎近来自己的心思全被某样东西牵扯住了,跟着喜跟着悲的,还有些无能为力、难能自控的。

于是他就一直想着自己是怎么回事,怎的忽喜忽悲的,好不烦恼。因而连他弟都先一步站了起来,喊:“爹。”他都还是扭身坐在那客座上,忘了要起身称呼人。他听自己弟弟起身那样叫道,便也忙忙地起了身,冲自己父亲大人喊:“爹。”他二人因见自己父亲已然于圆台边落座、等着下人们传膳进来了,就自然不宜还在客座那儿坐着,而是在父亲坐下后才也坐下。

不多时,膳传了来这厅里。丫鬟们提着膳盒鱼贯入内,跟着将这桌膳按菜、肉、饭、汤的次序一一摆好,便退了出去,只留四个丫鬟在厅的四个角落的花架旁守着。顾庄主先举了筷,吃了起来,余下众人见庄主已动筷了,才纷纷伸手拿了那筷箸起来,也吃了起来。林夫人自然是见着了她大儿子的不对劲,可也当然是想不到那个上头去的,只当是他这一日忙这庄上事务忙得疲累,才会像现下这般有些丢魂失魄的。想来也是奇,这林夫人算得是对自己的几个孩子相当了解的,尤其是对这大儿子,因她最喜爱这大儿子,可能这大儿子在旁人眼里也不见得是有多好的,可她偏最是疼顾他,道不明这原由。她了解她这儿子的小性儿,了解她这儿子的见不得人好,他的种种小家子脾气她一概是清楚的,心中有数,可就是万万没有想到她这儿子这些时日心里竟萌发了那样一种情愫。

别说她想不到,连顾青城他自己怕是这会儿也还没完全想得到。

林夫人见自己儿子是眼下这般形景,当是他累着了,那自然是那副疼惜她心肝儿肉的心情又上来了,忙朝他碗里搛些补身的食材,而顾青城却还是有些视而不见的样子,只管吃着,还让他娘亲别忙着搛了,自己用膳要紧。而这一顿他到底是没有吃得下多少的,只一路是昏昏默默的模样,最后连他父亲都说了:“青城,明日什么事都不要忙活,只管在你房里歇着就是了。看你累的。”而这顾青城也只是“哦,知道了,爹就别挂心了”这么一句,便再无第二句了。

膳毕,顾青城说他自己想回自己院儿歇息去了,便先他人一步起身辞别了父母回去了。而那回程的一路,他依旧昏默。

当回至他那小榭的厢房里,竟抬眼就见燕真正坐在圆台旁,手里握笔正在书写着些什么,想必是一些配料的方子。而眼下这会儿的顾青城早将他自己下午使坏的那桩事忘到不知哪一处角落里头去了,就这样直面燕真时,竟没有什么心虚,只觉得复杂,还有一些隐约的难过。

还是燕真先开口,问:“大师兄,这样快就回来了?”他“嗯”了一声,也不再答言了,只胡乱将自己的外衣扯了,再将脚上那灰黑缎面的鞋儿蹬了,就这么钻了进自己那条棉衾中。

可再没一会儿,他就“哇”的一声,直起身来,险些滚下了榻来。他连这棉衾也来不及掀,便直接伸脚出来下地,根本也是想不到要去穿鞋,只顾着伸手去挠自己的庇股,就这么在燕真面前出尽丑态,却也是根本顾不上了。

燕真见他这副模样,就走到他跟前,问:“这是怎么了,也不套双鞋?”他也只会嚷着:“痒!”燕真见他真像是痒得不行了,也自然不会在这里再多花言语去劝他穿上鞋,可这天凉了,他这样赤脚在地上站着,自然不行,便将他又往那榻边带,要推他上去。哪知顾青城这会儿嚎哭上了,还把脸只管捂在燕真胸口,口里还嚷着:“我不要睡上去,那上面有小虫儿,咬人。”实在有口难言,也只能编派成是小虫儿咬的,顾青城明白这没在皮里面的痒八成是那灸玉粉子弄出来的,只是完全不明白怎会那粉子跑来了自己身下。

燕真见他这模样,榻又不肯上,鞋也顾不上套,这交切的关头,只得先抱起他,也比他赤着脚站在地上的强。抱起后问他:“哪儿痒?”是看到他一直像是在挠庇股,还是想问问他,也好得一个确实的答案。他答:“庇股。”燕真问:“就只庇股在痒?”他答:“嗯。”一想到那处要痒三天,他想死的心都有了,跟着,便也不理这燕真,也不顾自己是否一副穷形极相的样子,就只管开了嗓嚎了起来。燕真被他这样一嚎,也急了,三两步走至圆台前坐下,将他翻身朝下,还挪来一张圆凳给他撑着,扯开他里裤,想要看个仔细,倒是想着要分辨那红肿的小包的模样,也好籍此断定是哪一种小虫儿咬得他这样,跟着也好打发这院的人上庄上大夫那儿去讨药。

热门小说推荐

最近入库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