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开,闪开,驾----哎呦--。”
正在这时,一阵躁乱从街上传来,店内四人好奇地向窗外望去,原本拥挤的人群此时已炸开了锅似的向路两旁涌去,呈现出一条约两米宽的通道,地面上的苹果、蔬菜洒了一地,一个小贩弯下腰刚想探身去拣地上的果子,一声马嘶响彻在耳际,强烈的风向背面袭来,吓得他赶紧缩回身子,紧跟着一匹威猛的黑马呼啸而过。
“妈的,没长眼睛吗?”马上的彪形大汉叱呵道,他身着军衣,手拿长矛,头戴盔甲,显然是军队里的士兵,一条拇指粗的长绳缚在马鞍上,绳的另一端紧绑着的是一个少年的双手,他约十四五岁,滚躺在地上,随战马的方向的改变不由自主地翻转着身体,披肩的黑发因土与水的融合而黏结在一起,青色的衣衫因与地面的摩擦已破碎不堪,裸露出来的皮肤到处渗满着丝丝的血液,少年紧闭双眼,咬紧牙关,尽管脸上布满了痛苦之色,但却未喊出一声,街上的人实在太多,战马也不禁慢了下来,少年借此机会摇摇欲坠地竟然站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坚毅之色,用力摇了摇头,以使即将昏迷的“睡意”强行散去,艰难地调节着身体的平衡及双脚的速度以使自己仍能保持站立。
路上行人似是对这种行为习以为常了,面上除了些须的怜悯之色外,并未有太多的震惊,店内的瑞儿此时已经泪流满面,虽然这次随父母出来也见到了很多苦难人的悲惨境遇,比如饿的奄奄一息的老妇人,饭店老板对白吃白喝的人的毒打等,但从未见过如此时少年的惨状。
“爹,娘,大叔,你们快救救他吧!好吗?”虽然知道他们遇见这种情况往往不会坐视不理的,但她还是禁不住出言请求,其实另外三人又何尝不是心如刀绞呢!王浩坤、王志良在年轻时闯荡江湖时,这种情况也不算什么,至少心不会有如此般的痛,可自从有了雨儿、瑞儿后,他们就对孩童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感。
“大哥,怎么个救法?”这位对瑞儿、雨儿疼爱至极的大叔早已按捺不住。
王浩坤微一沉吟道:“这里人杂,还是等出了镇子吧!倩凤、志良,你们先带瑞儿回去,那孩子就交给我了,军兵不比常人,他们耳目众多,你们尽早离开,免留后患。”
“这----”,倩凤面露犹豫之色。
“倩凤,你对我那么没信心吗?”王浩坤笑道,倩凤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这样也好,那个军兵要好好教训一下,竟然对一个孩子那样。”志良气愤道。
“小二,结帐。”
虽然陈老板坐在柜台里面没有听见四人刚才在谈论什么,但其对那少年的关切之色却是能够看到了,四人匆匆结帐定于少年有关,不禁叹了口气,“像这样的好人已经不多了,但原好人一生平安。”随后又低声道:“对了,小二,收那四位客官一两银子就行了。”只怕此刻陈老板绝对想不到几年后他和瑞儿还会有重见之日,那时瑞儿遭魔界三山之一的狼山狼王尊主的追杀,幸有陈老板不顾性命之忧尽力相助,只为今日一面之缘。
出了饭店,王浩坤把瑞儿抱上马车,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瑞儿,乖,听娘的话,在家等我,爹一会就回去。”
“好的,爹,早点回来,瑞儿听话。”瑞儿瞪大眼睛认真地说。
“你要小心啊!”倩凤锨起帘子,低声道,他虽然知道丈夫绝对不会比武林中的高手差,但毕竟面对的是官兵。
王浩坤摆了摆手,没有说话,冲志良招了招手,王志良会意,“驾---”,马车飞速向镇外跑去。王浩坤转回身,循着战马离去的方向,向西匆匆赶去。
普田镇西约五百余里,寂静的天空,太白居火院弟子李克,杜奇缘,秋辰,张丰茂和金院弟子韩婷,白钰一行六人正从晴朗的天空御剑划过,六道白光在常人眼中如流星般转瞬即逝。
修仙界之首的太白居以太白上人为掌教,座下共分为金木水火土五院,分别有修为高深的五个师弟担任院主,其中金院专门用来接收女弟子,五院弟子虽修行时筑好根基的侧重点不同,但殊途同归,最终都会修成“太上无痕”心法第十八层为修行之大乘。
各院弟子虽统称院主为师傅,但每院院主真正授艺的也就十几人,其他弟子的修行大都由这十几名正式弟子指点,因此所谓的一律平等也只是表面现象,即使在一直主张清净无为的修仙界也不可避免。
李克,韩婷均为金火两院院主的亲传弟子之一,张、杜、秋则是修行较高的嫡传弟子,他们虽修为不错,已能够御剑飞行,但从他们远远坠后于前面一男一女的情形可以看出与他们修为之间的差距,五人中白钰年纪最小,入门最晚,今年才十五岁,她资质颇佳,如此年纪即可飞行,这在修真界是很少的,因此颇为众师姐们所喜爱。
“二位师妹对这次下山有什么看法?”李克看着身旁两位白衣飞舞、姿色颇佳的女人,久居深山修行的内心激荡无比,他努力用最具有磁力的声音问道,他约二十岁左右,瘦瘦的身躯,泛黄的肌肤,细长的眼睛迷成一条线,“师傅让我们留意魔界动向,阻止魔界贼子残害无辜百姓,可是,几天来连一个小魔也没有遇见,我原本还想试一下“太上无痕”第十层的威力呢!看来---唉!”韩婷夸张地叹了口气,可是脸上却是毫无郁闷之色。
李克察颜观色,心中一笑,面上却露出惊讶之色,“第十层?恭喜师姐,这在我们年轻一代弟子中可不多啊!”韩婷嫣然一笑:“这不算什么,比之师兄还差一截,李克两字在火院可是威名震震啊!也常听众师姐妹谈论起你,我早就想一赌师兄的风采了。”
“哈哈,师妹缪赞了,想来这次下山虽未曾遇见魔界贼子,但能与师妹共享如此良辰美景,真是不虚此行啊!”
“贫嘴,”韩婷把脸转向一边娇笑道。
“今日领略师妹风采,我今生难忘,从今以后,师妹的事就是我的事----”
王志良驾着马车出了普田镇后,一直向东面的金竹山奔驰而去,他们所住的镇子名为玉龙镇,只有寥寥数十户人家,位于金竹山中一条溪流的沿岸,颇为隐藏,镇上的人世辈以打猎为主,自给自足,很少有人走出过金竹山。
“踏---踏--”杂乱的马蹄踏声由远及近,迎面而来,未至跟前已犹如滚滚雷声,尘土弥漫中依稀可见几十匹战马上骑着的皆是手拿长矛的军士,身上穿着与之前在镇子上看到的那名军士同样的战甲,此时路上已罕见行人,群马如疾风般迅速。
王志良早已把马车拉到了路边,此时面色有些沉重地望着战马离去的方向,
“志良,这些军兵和刚才那个是一伙的,你大哥---”倩凤透国车窗担忧道。
“放心吧,大嫂,以大哥的本事即使和这些官兵对上,也足以自保,我还是先送你和瑞儿回去吧!免的大哥有后顾之忧,离玉龙镇已不远了,到家后我再返回来接应大哥。”
“也只有如此了,咱们快走吧!”倩凤叹了口气,马车复又向东驶去,眼看着即将拐上通往金竹山的小道,这时又有一名军士从官道上迎面而来,那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人,面黄肌瘦,眼光呆滞,一副疲惫不堪的摸样,作战用的长矛此刻在他手里仿佛也笨重无比,跨下的战马也无精打采,一步三停,晃悠悠地拖着主人向前走去。
“这位军哥,请停一下。”与军兵擦肩而过的刹那,倩凤透过车窗向军兵招手道。
“什么事--?”军兵条件反射似的端起长矛,如梦方醒道。
“这位军官,小女子想向你打听点事,你口渴了吧?来,先喝口水解解渴。”倩凤把一壶水递了过去。
“--啊!是这样,你要问什么?”军兵嬉笑颜开,接过水壶,一仰脖,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我是这一带的居民,不知道今天为何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和你一样的军兵?”
“告诉你也无妨,我们前天在韶山南面虏获一百多名叛军,本来要运回大营处置,可是接到上级命令,要就地处决,地点就在前面---,多知道对你们没有好处。”军兵仿佛想起了什么,没有再说下去,似因刚才那口水而精神焕发,“驾--”双腿一夹马腹,奔驰而去。
“志良,我不放心你大哥,以他的性子不会对一百多人的屠杀坐视不理的,这里离玉龙镇只有几里路,我带瑞儿回去吧!你马上返回接应你大哥,就这样。”倩凤坐在赶车的位置,语气坚定地说。
“好吧!说不定你们一进山就能遇见镇子上打猎的人呢,我也就放心了,大嫂不用担心,等我和大哥回来。”王志良解下三匹马中左面的那匹,飞身跳上去,跳转马头,快速奔去。
“求上天保佑,一定不要让他们出什么事。”倩凤看了一眼陶醉于车窗外美景的瑞儿一眼,随后催马向山道上跑去。
金竹山东约二百余里就是修真界三仙之一的韶山,它不仅占地面积庞大,而且山岭俊秀,东麓山脚下一块顽石上,无极子一身破旧江湖算命先生的打扮,正栖息于此,闭目养神。
突然,脑海中一丝前所未有的震动令他惊讶不已,忙伸开右手,屈指窥探天机,平静的脸上越发沉重起来,最后竟沁出了丝丝的汗珠。
“命也,运也,命随时转,运随时定,老夫一生揭晓天机无数,终归还是摆脱不了天的原宥,韶山,韶山,我竟然还是被这场劫难卷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