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在一家肉铺把兽皮给卖了,得了九两银子。
随后整了整面容上的血污,以免太惊世骇俗,与之前自己的乞丐模样相差不差就可以了,又去了趟兵器铺,置了几把匕首藏于腰间,冰凉感隔着皮肤渗入到心底,他的心加快了许多,“若是母亲,父亲看到会怎么说我呢?”
“哼!父亲,母亲,我的家人已经不在了,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为他们报仇,我必须在鲜血中走下去。”王雨暗责自己心智不够坚定,想起家人,嘴角隐隐残酷的冷笑浮现出来,此刻若让他杀人,他眉毛都不会眨一下。
做完所需的一切,已快至上午了,街上叫卖的,叫买的,络绎不绝,表面开来,一片繁荣景象,王雨戒备地向杜威家走去,他要先探清汪冰是否还安然无恙地活着,曾在普田镇游荡了两个月,很多人都知道有他这么一个傻子,他怕遇见“熟人”,遥遥的,看到杜威门前的那几个守门大汉了,其中依稀辨认出有王二,三狗子,大虎,三人,似又回到了一个月前的生活,王雨脸上闪过狰狞之色,随后又恢复了与一个月前相同的呆滞之色,眼神空洞,感觉似没有破绽了,才向杜威的门前摇摇晃晃地踱去。
“哎,这不是大傻吗?竟然还活着?命怎么这么大?”三狗子无意中抬起头,发现了王雨,顿时精神头来了,一脸坏笑地向王雨靠过来,其他几人看戏似的乐呵呵地站着,王雨心道不好,三狗子这个架势,自是像以前一样,要拿自己发泄一番,腰间的匕首此刻在其拳打脚踢下不可能不被发觉,暗暗后悔匕首不应该买那么早,他原打算这次进杜府旨在打探消息,到了晚上再找杜威的麻烦,匕首应该在晚上时再携带,可现在悔之晚矣,王雨暗暗摸了一下冰凉的匕首手柄,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
“哈哈,杜员外请止步,燕某告辞了。”响亮的声音从院内传过来,三狗子不再嬉笑,暗骂一句,转身来到大门前重新站好。
一身捕头装束的中年男人在杜威的陪同下从院内走了出来。
“燕捕头,不远送了,替我向叔叔闻声好。”杜员外陪笑道,他一身青色员外装,言谈举止虽强壮文雅,但眼神中的猥琐之色尽显无余。
“不用不用,咱么还客气什么!我一定替你向县太爷问好,那事就说定了,一百两银子,哈哈,忙完手头上的事,我会尽快筹齐的——杜员外可一定要保证她始终都冰清玉洁啊!可不要捷足先登啊—嘎嘎,男人嘛!总是把那次看的最重要嘛!告辞了,”说话之人是普田镇燕伟燕捕头。
手下有大小捕快一百多人,权势可谓庞大,除顶头上司县太爷之外,在这一亩三分地可以一手遮天,他四十来岁,膀大腰圆,外表强悍,心思缜密,不然仅凭匹夫之勇也不会混到今天这个地步。
燕伟走到王雨身旁,扫了一眼,立刻楞住了,他想起一个月前发生的命案,一个姓高的男人被杀!而两个疑犯的画像中有一个与此人长相异常的相像。
“小子,叫什么名字?哪里的?”
“娘—-娘—-”,王雨喃喃道,面上的呆滞与常人迥异。
“哈,燕捕头,不用多费口舌了,他是我收的傻子。”杜威此刻也发现了王雨的去而复返。
“哦—-杜员外,可否连他也一并让于我?我有一桩人命案子—,苦于找不到凶手—-你看?”
“好,好——,谁让咱们是莫逆之交,下次筹齐银子时,连他也一并带走吧!”杜威心中骂其老奸巨猾,面上却是一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微笑。
“恩,够朋友,有了他,案子也就结了,晚上我就把银子带来——哈哈,谁说好事不成双啊!—-”,燕伟哼着小曲,拐过胡同,渐行渐远。
“哼!他妈的你以为你是谁啊!敢占我的便宜,若不是你还有利用价值,我让叔叔早把你贬了—-。”杜威狠狠地骂了几句。
“杜爷,那娘们你就甘心拱手与人?”王二道。
“甘心个屁?妈的,都怪我心软,没早把那娘们—-,现在晚了,还不能和燕伟这小子翻脸,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金屋藏娇的消息的,还拿我的把柄来要挟——总有一天,我让他死都不知道为什么。”杜威吐了口脓痰,望了一眼王雨,“妈的,早不回,晚不回,这个节骨眼上出现,让老子多没面子。”
“娘—娘—”王雨傻傻道,杜威听此,似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诡笑,实际上不成夫妻,名义上也要做一对。
“走,去见那娘们最后一面。”他拉着王雨向院内走去。
他多年来搜刮的民脂民膏,加上父亲留下的基业,把家里装饰的不亚于一个京城中的五品大员的府第,地上,墙上,清一色的琉璃砖瓦,几十间空房中摆满了名贵的瓷壶玉瓶—-。不同布局的院落、花园,一座接一座。
真应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那句王雨总以为在现实中不会存在的强大反差,幸亏王雨之前呆在这里有十多天,不然真有迷路的可能。
转过一座假山,到了一条走廊的尽头,一道低矮的青色石门出现在面前,不注意的话很难发现那时一道可开启的门,杜威按了一下左侧一块凸起的岩石。
“吱—吱—。”石门开启,杜威拉着王雨走了进去。
房间是圆形的,直径约有四五丈长,一张木床,一张桌子,放在房间的边缘,一个女子坐在床上,四肢被紧绑在床头,除了身子能些许的扭动之外,根本动弹不得,她闭着双眼,嘴角虽有不屑之色,但双眉紧锁,充满了凄苦,无奈,与哀伤,文静的面庞憔悴不堪,此人正是汪冰,王雨看到她,心中掠过一丝亲切之感,似是—-抓住了某些东西,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你们下去。”,闻声,伺候汪冰的两个丫鬟匆匆退出屋外。
“娘子,为夫来看你来了,你怎么就不看我一眼呢?”杜威媚笑道,汪冰置之不理,杜威对这种结果早已见怪不怪了,并没有发雷霆之怒。
“臭女人,老子后悔没有早剥光了你的衣服,哼!今晚上老子就把你卖给一个武夫了,别指望他对你也像我这般好,看你还能清高到几时。”汪冰听此,身子似猛的颤抖了一下。
“你再向前一步,我即刻咬舌自尽。”杜威刚向前走了一步,冷冷的声音从汪冰口中发出。杜威恼怒地跺了跺脚,咽了口涂抹。
“好,好—,傻子,你不是找娘吗?你娘就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