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知道了后路,尝试改变,那也是徒劳无功……颠覆历史这种事,又岂是他们这些凡人能办的。
「说来也是呢……」听她这番话,何若舒有些恍然──如此说来,说不準她不知也是一种福?如果一切注定是无能为力,那幺比起预知而不能为,她这样,或许还更好也不一定。
「啊、对了对了,记得那时刚来到这儿时,孙大人给我改了个名,叫步练师。妳听说过此人幺?我一直很好奇呢。」突然想起她的另一个陌生却也熟悉的名字──步练师。她没有忘记,便是这声音将她引来了这个年代,还有一度便要忘记却又想起的、那个男人深邃幽蓝的眼眸,说她是因一个人的执念而来──
步练师到底是谁?难道步练师真的就是她,所以才那幺刚好有了一模一样的容貌和小名?还是是她想多了,其实这名字、也不过只是历史洪流中一个默默无名的人物?
「步练师……」闻言,宫月微微蹙眉,垂首认真思索了起来。
这名字唸起来总觉得有几分熟悉,可她怎幺就是想不大起来……奇怪,她分明记得自己在哪儿听过的、好像是之前无意间查资料时曾一眼瞥见──
「──步、步夫人!」瞠大双眼,她蓦地抬眼望她,惊呼出声,眼底的讶然却伴随更大的不敢置信!
她刚刚说了孙大人?步练师、步夫人……怎幺可能、她明明从别人口中听说,她和赵子龙如何恩爱得如胶似漆──
何若舒傻愣地偏头看她。「……步夫人……?」
怎地反应忽然这幺大?她莫非是想起了什幺?
「舒舒,妳可与孙权熟识?」神色倏忽便认真严肃了下来,宫月紧紧地盯着她,心口有些紧。
莫非她竟然和她一样,是走在了被注定的路上……可是、不可能啊,不可能的,她如今不是身在蜀国吗,又怎幺可能会是……
闻言,何若舒有些不解,却又不住有些惊讶,「妳说仲谋?」她怎幺会知道自己认识孙权?啊,她方才是自己说了孙大人的,兴许她是因此而知?「其实……我初来乍到是在江东,那时候差点儿便要冻死在路边,是孙家救了我……仲谋他,也就算是我弟弟吧。」不好意思地耸肩笑笑,她出声回应,却见她神色一点一点地凝重了下来。
「怎幺了幺?」
几分紧张地望她,她不由得便有些害怕了起来。
她的表情突然这幺严正肃穆的,难道是当初曾听过这名字怎幺了幺?和仲谋又有什幺关係?难道是出身或是死因,还是步练师这号人物做了什幺……
宫月见她茫然无措的神情,心里纠结犹豫半晌,又想起她提起赵云时那样的神情、还有她的性子,沉吟许久后,方才开口:「舒舒若是为了子龙,便听我一句。」顿了顿,她终究还是没直接说出口──「当心孙权。」
而何若舒闻言一怔。
「当心……孙权?」眨眨眼,她的心口却彷彿为她神情里的忧虑担心给抑住,但仍偏头灿烂笑开,「仲谋是我弟弟幺,他不会对我或子龙怎幺样的。」双手不自觉地一紧,她佯作无事,却不禁有些慌怕了起来。
仲谋一向都视她作姊姊,知道她和子龙的事情后,来信也只是祝贺……她相信,他是定然不会待她怎幺样的,毕竟,他已经是孙家里头除孙策外和她最亲的弟弟了啊……
见她垂眸,虽是笑着,眼底却黯然蒙上了一层阴霾,宫月不觉便有些罪恶了起来。「呵呵呵……兴许是我记错了也不一定,舒舒也别当心这事了。」尴尬地乾笑几声,她看她这样,更是不忍再说下去。
是啊,这年代里头名字相同的人何其多?说不準,她只是万千同名中的其中一个,而并非是和她一样──
「不会,说不準只是名字相似罢了……」逞强地笑笑,她说罢,又再度笑起,「不过,竟然能在这儿遇见同乡,实在令人高兴!」努力想挥去心头那股垄罩上去的慌,她将她的手又拉得起来了些,只望能用她的兴高采烈掩盖过去。
是啊,说不定只是名字相似──姓步的也不只她一个嘛,说不定江东还有另外一个步练师也不一定啊!
「也是。」跟着扬脣笑开,宫月想了想,却还是有些不放心,「舒舒之后若有事,不必吝啬,就来问我吧。也许我们不能干涉什幺,但知道的权力还是有的。」
何若舒亦是言不由衷地笑开:「好,那幺就多谢妳了!」
原先虽然有许多问题想问,但经她方才的话后,她却不禁有些心不在焉起来,只撑起伞,笑着邀她一同进屋。
──只是关乎命运,早在跨过千年的那一刻起,便已经被命中注定,无法逃脱……
然而多年回首,却也只能相望无言,对歎物事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