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小竽蹭的站起身,嘶声道:“不行。”
白衣人大怒:“你说什么。”
雪小竽盯着他毫不畏惧:“不管你是谁,这里是飞雪山庄。令妹成不成亲,是雪家的事,你无权干涉。”
白衣人听了不怒反笑:“既然你还承认是雪家的人,又为何打着朱家的名号在这里耀武扬威。”
雪小竽涨红脸道:“姓朱也好,姓雪也好,都与阁下无关。既然父母双亡,长兄便为父,令妹的婚事自然由我说了算。”
话未讲完,脸上一阵热辣,竟是被人掴了几个大巴掌。白衣书生身子太快,就算是谢琅也来不及阻挡。
白衣书生呸了一声,冷笑道:“长兄如父,好一个长兄如父。你作的卑劣事情以为我不晓得吗?”
雪小竽狂吼一声,扑了上去。白衣书生身子一溜,避了过去。雪小竽自侍从身上抽出一把刀,正要反扑。雪飘飘握住他手,转过脸一字字对白衣书生道:“你已答应不伤他,为何又先自动手。”
“这厮着实可恶,竟敢阻你的大好亲事。”
雪小竽吐出一口血沫,狠狠道:“今日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同意这门亲事。”
雪飘飘又惊又急,望着雪小竽,不知何以他态度如此坚决。
白衣书生大怒:“好,今日我就成全了你。免得看着你这小畜生象你老子一样,再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谢琅一把拖住他,道:“师父,不可。”
楚笑阳等众人也愣在那,不知如何插手。
僵持间,有人轻叹一声:“雪公子,我看你莫要再固执下去了。今日令妹若是嫁不了这姓谢的,那你可真是害了她一生。”
听到这声音,雪飘飘攸的转过身道:“是你。”
“当然是我。”只听格格一笑,自侍女丛中走出一人,模样明明是个小丫鬓。
“你,你把观书怎样了。”
阿瑶把脸上的面具一撕,道:“你放心,她此刻还在沉沉大睡呢?”
阿瑶对雪小竽道:“雪大少爷,你当真是好本事。这诸多众人竟都被你瞒了这么久,害得我冷弟一直受人冤枉。”
看到阿瑶,谢琅心口猛的一痛,眼睛不由自主的向四周滑去。楚笑阳暗叹一声。
雪小竽逼近阿瑶:“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阿瑶轻叹一声:“想当日,令妹与这位谢大侠在令尊的灵堂上便已眉目传情、芳心暗许了。几个月来,两人形影不离,毫不避及男女之嫌。现在,连令尊的丧期都守不下去了。雪少爷,还消我再讲下去吗?”
“你,你胡说。”雪小竽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两只眼睛似要把阿瑶吞下去。
阿瑶望他一眼,目中露出怜悯之色:“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应比我更清楚。倘若不信,你不妨去六十里外的清风镇打听一下,是不是有位姓姜的老中医前两日……。”
话音未落,雪飘飘“咚”的一声昏倒在地上。
雪小竽和谢琅一起奔过去,见二人都要给雪飘飘输送内力。白衣书生双臂一抬,把两个人甩到一边,叫道:“胡老鬼,还不快出来救人。”
“莫要叫了,莫要叫了。好好的娃儿给你们折腾成这样。作孽、作孽。”随着声音,转出一个又黑又瘦的老者。
白衣书生见到他,登时放了心。转过身对阿瑶狠声道:“臭丫头,瞧你以后还敢不敢在这里胡说八道,”说着,一步步走上前来。
谢琅急道:“师父──。”白衣人转过脸。闪过一丝孤疑。
谢琅低声道:“师父,你──千万莫碰她身子。她是“毒王”公孙藐的孙女。”
阿瑶白了谢琅一眼。对白衣书生道:“你又怎知我是胡说八道,若不是她有了身孕,干么要将那姓姜的老大夫杀死,还不是怕丑事传出去。是了,你宝贝徒儿作了这等好事,你自然觉得脸上不那么光彩了。”
阿瑶这几句话结结实实把谢琅定在当地。他看看阿瑶,又望望雪飘飘,一时间没弄明白阿瑶这句话的意思。
听了这句话,白衣人转向谢琅,见他一副张口结舌的样子,冷哼一声。
这时,那黑瘦老者开了口:“你这娃儿,真是刁蛮、胡闹到极点。把老夫的徒儿弄得糊里糊涂,到现在还疯疯颠颠找不着人不算,现在居然红嘴白牙诬陷人家清清白白的好女儿。公孙老儿实在是教子无方,凭这一点就输给了我胡先生。还不快快拿来……。”
阿瑶莫名其妙:“拿什么?你这老怪凭什么讲我诬蔑她,你又怎知她是清白的了?”
这老者怪眼一翻,拍着胸脯道:“难道还有人敢怀疑我胡一胡先生的诊断么?想当年你爷爷不论用什么毒,这天下能解的便是我胡大夫了。
别人有无身孕这点小事我还瞧不出么?更何况雪丫头练的是玉女神功,非童女之身不能修行。”话一出口,谢琅的脸色立变。
众人听他报出姓名,不禁大为动容。
阿瑶摇着头,愕然道:“你是胡一、胡大夫。不对,这不对……。倘若如此,那姜大夫又是谁害死的。”说完眉头双锁,象是遇到了什么不可解的谜题。
原来那次和叶氏兄妹一役后,蓝妙人的病开始慢慢愈合。等她将养的七七八八时,阿瑶又带着她回到飞雪山庄找谢琅报仇。二人就在清风镇中住下。阿瑶易容混进山庄去打听谢琅的下落,谁知无意中发现了雪飘飘的秘密。阿瑶买通姜中医的仆从弄清此节,暗暗盘算着如何惩戒二人。后来,阿瑶易容后混入山庄,本想下毒害死谢琅,没承想他却连遭暗算。好奇心起,便想留下来看个清楚。
阿瑶呆呆思索一阵,眼睛一亮,大声道:“冷弟,我们全都被她骗了。”
话音犹响,雪小竽身子已纵起来,左掌在厅堂的匾上一拍,右手捏一个刀诀,凝式待发。掌落处,匾身碎裂,一个人直落下来。
眼看要摔到地上,白衣书生袖子一甩,袖风居然稳稳托住了她。掉下来的是一个小丫鬓,正是观书。
与此同时,一个人、一把剑斜刺里从对面的匾中杀出。
剑光如虹,划过一道青色的光芒,如流星般向雪飘飘刺去。
剑光映出了雪飘飘的一双深邃的眼眸。
也刺痛了雪小竽和白衣人的眼睛。
众人惊呼一声,不少人都不自觉的站起来,更有人掩住了双眼。
剑身带起的风已吹起了雪飘飘的发。
突的,
一把刀在横空出现。
如银龙冲天
剑劈到了刀刃上
“呛”的一声清脆之极龙吟响彻整个大厅
火花迸出后
无声无息的静了下来。
时间静止
刺杀雪飘飘的是蓝妙人。她一直伏在这匾上,若不是阿瑶和她讲定要寻出那本剑谱的下落,蓝妙人在也不想踏进这里一步。这里,有着太多不堪回首的记忆。
她伏在匾后,透过缝隙,可以清清楚楚看得见大厅的一切。自谢琅一出现,蓝妙人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他半分。要不是见谢琅给一个白衣人跪下,吃了一惊,她根本不会留意其它的人。待后来听到众人的对话,不由越听越惊。
她本已心如槁木,等听到阿瑶的叫声,心下登时通明起来,原来此事从头到尾都是雪飘飘一个人捣鬼。想通此节,恨上心来,再也捺不住,从匾后杀出来。
婚礼前夕,楚笑阳和谢琅商议为防不测,决定带上寒玉刀。二人都知道今晚的喜事定不会一帆风顺。只是谢琅做为新郎倌,不能随身携带凶器,所以寒玉刀就放在紧随谢琅的小僮手里端着的宝匣下。刚才谢琅已听到左面匾上传来细密的呼吸,只是从呼吸中判断似乎此人不会什么武功。他暗暗留神。待见到剑光如电从右匾杀出,指向雪飘飘时。当下想都不想,抽出刀来,阻住了这一剑。
寒玉刀削金断玉,其利无比。蓝妙人的剑虽是名剑,剑身却薄而长,这一式她全身上下所有的力量尽凝聚在这剑身上。她的力气和谢琅本就差了几分,再加上一半的功力又都给了谢琅,此时剑碰到寒玉宝刀,竟是滞都未滞,断成两段。
谢琅和蓝妙人迫得如此之近,身子几乎都要贴到一起。
蓝妙人后退两步,看看谢琅,又瞧瞧手中的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谢琅也震在当地。他虽已猜到蓝妙人可能会在附近,待到她真真实实站在自己面前时,手中的刀“铛”的掉在地上,一时间不知是喜是悲。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呆呆站着……
雪小竽忽然冲过来,叫道:“你又想暗算飘飘吗?”楚笑阳和慕容典典同时迎上去拦住雪小竽这一势。
这一声唤醒了蓝妙人,她缓缓转过身,阿瑶正忧虑的望着她。再移过去,是雪飘飘那静静的眼神。
她低下头,盯着手中的断剑,喃喃道:“原来他心里爱的始终只是她一个。”
见谢琅削断自己的剑,蓝妙人只道谢琅一心一意护着雪飘飘。想到此,一时间万念俱灰。刚才的狂喜、惊怒、希冀,统统化成一片空白。
她举起断剑看着谢琅。谢琅颤声唤道:“妙儿。”
蓝妙人摇一摇头,剑身一转,对准自己的右肩,狠狠插了下去。
剑身穿透身体,只留一截剑柄露在外面。
血滴滴答答流了下来……
她抬起脸,谢琅从未见过这么绝望的眼睛。那眼神直叫谢琅心碎成片。
蓝妙人一字字道:“谢大哥,从此后我再也不欠你的了。”
谢琅骇的呆了,竟是一动也不能动。楚笑阳奔过来扶住蓝妙人,道声:“蓝姑娘,得罪了。”伸手封住她穴道,两指在透出身体的那一截断剑上一捏,剑刃掉在了地上。然后在她背上一拍,残留在身体里的一截剑刃自前面迸射出来。阿瑶已赶过来帮她包扎。
慕容典典的脸“唰”的变的雪白,她盯着楚笑阳一字字道:“楚三、你方才唤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