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意外_寒月诀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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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意外(1 / 2)

十二月初八,大吉。诸事皆宜。

雪,一大早便纷纷扬扬洒落下来。不到午时,整个山庄便罩在一片银色的世界里。衬着一串串大红灯笼,愈发喜气盈人。

雪飘飘望一眼窗外大片大片的雪花,回过身来,在头上慢慢插上一枝珠花,心情曼妙而愉快。

“这一日终于来了,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她想:以后一切都会按照她想的慢慢变好,谢琅将会去京城,而飞雪山庄也会越来越壮大。她对自己很有信心。想到此,嘴角不由绽开一丝微笑。

随即,眉头又簇起来。她下意识捂紧胸口,里面仿佛有无数小蛇在她身体里慢慢啃噬着,雪飘飘暗暗运气把她压住。最近一段时日,她觉得这种阵痛越来越频繁了。

夜,终于降临了。

飞雪山庄张灯结彩、花团锦簇、鼓笙齐奏。

雷四、楚笑阳等忙着接待各路亲友贺客,大厅里装饰一新,一对对鎏金双鹤烛台上,点着龙凤红烛。映得屋里亮如白昼。

吉时即到

八对童子、婢女手执提炉、宫灯、宝扇之物从侧门涌出来,分立两侧。

雪飘飘一身红衣,灿如锦霞。裙上飞着一条五彩玉凤,全是用明珠、玉钻镶嵌而成。面上红巾遮面,潋滟春光尽隐红云之中。

谢琅也披着一件大红礼服。朗眉剑目、器宇轩昂,和雪飘飘并肩站在绣着大团牡丹的官红地毯上。

众人一见都暗暗喝采

这时,有人喊一声:吉时已到。一时间,鼓乐齐鸣、礼生高赞,正当二人要交拜时。忽听外面马声嘶鸣,有人高声喊道:“闪开、闪开,朱将军驾到。”

雪飘飘一张脸儿掩在大红丝巾后面,看不到外面的情景。听见外面有人人远远报道:朱将军驾到,暗忖道:莫非是姨姥姥又派了人来送驾礼?

马蹄急响,众人纷纷回头。一骑劲马竟直冲入大厅,大伙急急闪避。雷四大怒,刚要上前拦阻,却突的张大了口定在了那。

鸦雀无声,只有马的喘息声和鸾铃的余音,在这这静寂中愈发叫人刺耳难忍。

雪飘飘不知发生何事,一颗心直沉下去,却苦于不能掀开盖头。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她是今日的新娘子。

时间静止了足足有一分钟,雪飘飘仿佛觉得等待了一个世纪。然后,一个人沉声道:“事情有变,今日婚宴取消。”

听到这个声音,听到这句话,雪飘飘再也忍不住,把大红盖头扯了下来。

她……

看……

到……

了……

“谁”

来人身穿官服,华衣冠饰,一步步凝住她,目光灸灸,神情复杂之极。雪飘飘脸上的红晕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

她身子一阵摇摇,两足发软,几欲倒地。来人跨前两步,扶住她,一字字道:“小·妹·我·回·来·了。”

每个人都被震住了。人群中有不识此人的,正要打听,瞧到旁边人的脸色,乖乖把话咽了回去。连跟随大人前来瞧热闹的孩子,也被这场面吓得不敢动、不敢叫、不敢哭。

所有人都象被施了魔法一样,没有一丝声音发出。

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仿佛都能听到。

这情景当真诡异之至

不知静了多久,“啪”的一声脆响。一只水晶宫灯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这一声,吓得众人几乎跳了起来。

一个侍女面色如土,牙齿打着战,颤声道:“鬼、鬼…。。”转身就逃。刚奔出一步,后心突地一凉。身子向前一仆,血慢慢渗进红艳艳的地毯里。

此举发生的太过突然,竟没人来得及阻住。谢琅惊怒之下,还未来得及开口,雪小竽已收回宝剑,面沉如水,眼光在屋里扫了一眼,道:“雪家有变,我这妹子的喜事今日不办了。日后,姓朱的在给各位赔礼。现在,各位还是先回吧!”

雪飘飘呻吟一声:“你──真的是我哥哥?”

雪小竽回过头来对她柔声道:“小妹,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事情真相。”

眼见血溅喜堂,不少人已盟生退意。听完雪小竽的话,便一步步向外挪去。

忽听一个人冷声道:“谁也不准离开这里。”

这句话声音虽低,却清清楚楚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随着这话声,一个白衣人已站在大厅之中。众人谁也没看清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白衣人书生打扮,约莫四十岁年纪。浓眉、薄唇、眼神凌厉,满脸倨傲之气。一见此人,雪飘飘不由一怔,心道他怎么会到这里来。转念一想当日在阴阳洞救自已时,他讲过曾答应过妈妈来照顾我。既是父母的故友,到这里来也不奇怪了。

而谢琅看到此人,胸口仿佛被锤子震了一下,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愣了几秒钟,他才疾步奔上前,“扑通”跪倒。连磕三个响头,哑声道:“师父,你──你老人家怎么会在这?”

听了这话,一厅人错愕的目光都落在他二人身上。

这人即不拦阻,也不扶起,大喇喇受了三拜,面色一沉道:“这些日子,为师的脸都快被你丢尽了。整日里稀里糊涂,酗酒度日,若不是看在……。”哼了一声,不在讲下去。

谢琅惶恐之极,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白衣书生来到厅前的黄梨木椅上前。那四把椅子本是留给双方长辈父母的,此刻孤零零的摆在那。他大喇喇坐下,雪飘飘动动嘴唇,却没有出声。

白衣书生向鼓乐手和礼仪横了一眼,道:“还不奏乐拜堂成亲。”脸一转,见谢琅还跪在地上,衣袖轻抬。其实二人中间隔了十几步远,谢琅只觉得身子被一股大力托起,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雪小竽跨前一步,盯着这白衣书生道:“阁下是谁,难道不知和朝庭大臣抗衡的后果么?”

白衣书生冷笑两声:“你算个什么东西跟我这样讲话,我生平最看不得的便是你这种趋炎附势、阴险毒辣的小人。你以为有朱家坐后台便有什么了不起么?就算是皇帝老儿的地方我也是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

雪小竽大怒,双手一摆,跟在他后面的八个锦衣侍从“唰”的抽出刀来,一齐向白衣人冲过去。刚迈出两步,还未挨到他的衣襟,八把刀忽的转了方向,反向自己撞来。刀背一撞上额头,血流满面,登时都晕了过去。白衣书生却丝毫未动。

雪小竽不自禁的退了一步,吼一声,挺剑便刺。人影一闪,谢琅挡在面前。

雪飘飘大叫道:“谢郎,不可。”谢琅一愣,随即想起此人乃是雪飘飘的兄长,不由得微一迟疑。

白衣书生叹了口气,转身对身旁的一个侍女道:“相烦这位姑娘,可否把你头上的银钗借给在下一用。”

那丫鬓见他一张温和英俊的脸,不自觉的点点头,取下钗子,递了过去。白衣书生道声谢,对雪小竽道:“小贼,让我瞧瞧雪行义这老杂种教了你些什么?”

雪小竽啸叫一声,挥剑逼来,谢琅飞身要阻,白衣人喝住他道:“今日是你的大好日子,莫要在这里动武,只管在旁边站着就是了。”

谢琅叫道:“师父……。”白衣人眼一瞪,谢琅站住,噤声不语。

雪飘飘奔过来,面色发白道:“谢郎。”

白衣人望了她一眼,面色登时一缓,叹道:“唉!女孩儿家都一样。有了情郎,一颗心便扑在他身上。再也顾不了别人了。”说完,又望了雪飘飘一眼,神色大是温柔。

口里讲着这些话,手上却不闲着,也不看雪小竽,一根银钗挑、拨、弹、拂,不慌不忙的已化解了雪小竽十几式凌厉杀着。

雪小竽连连变换剑式,却被对方一根小小的银钗轻轻巧巧的解了去。不管他自哪个角度、哪个位置袭击,对方却稳稳不动。

百十个回合过去,白衣书生摇头道:“难道雪行义教给你的就是这些不入流的东西吗?”

听了此话,雪小竽一咬牙,剑式一收。忽的从极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对方刺去。白衣书生厉目一闪,呼的站起身来,面色登时大为凝重。

与此同时,谢琅、楚笑阳、雪飘飘神色均为之一变。

待雪小竽剑法一式式使开,白衣书生厉声道:“果不其然,你就是昨晚那人。你这〖寒月剑法〗可是雪行义教给你的?”说到这,神情已变得大为凶狠。

雪小竽不答,手指在剑身上轻轻一弹,宝剑幻出无数个剑花,把白衣书生团团围在中间。谢琅情知这套剑法的厉害,刚要把地上的刀递过去,只听那白衣人道:“琅儿,还记得师父当年教过你的那套剑法吗?我教了你,却要你答应我不许用,只因为里面有几个关窍我还没有想通。现在,你留心看好了,那套剑法就是专门用来对付这〖寒月剑法〗的。”

谢琅一愣,站定细观。白衣人又道:“这〖寒月剑法〗共有九九八十一式,每一式又五种不同的变化,暗含阴阳八卦和五行之术。你看师父如何破解。”

雪小竽又惊又怒,一把剑使开来,如墨泼就一般。但却沾不到对方衣襟。直到他堪堪要使完这九九八十一式剑,仍未伤到对方一丝一毫。雪小竽眼珠子都红了,他剑式一沉,向上斜挑。白衣人身子微侧,手中银钗一拨,剑刃忽的一偏,反向他当胸刺来。

白衣人道:“这式‘流水落花’怎的这么使。”话未说完,银钗挡住的剑尖哧的一吐,抖的长了七、八寸,原来剑身里面还藏着一把小剑。

白衣书生吃了一惊,身子急避,胸前衣衫上被剑尖划了一个浅浅的的口子。他怒叫一声,如一只羽鹤直冲入雪小竽的剑阵中,手中微动。谢琅瞧的清楚,他师父在雪小竽的剑上用银钗点了几点。雪小竽再抬起剑来,却见那剑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利剪剪过一般,一片片碎落下来。

他面色惨白,僵在当地。白衣书生逼近两步,咬牙切齿的道:“好阴险的小贼,比你老子还要毒上三分。告诉我,蓝月寒在哪里,否则……。”银钗一晃,便要向雪小竽双眼刺去。

谢琅叫一声,上前去拦。雪飘飘同时冲上来,衣袖一挥,一记“白云出袖”向白衣书生卷过来。

白衣书生一愣,雪飘飘的双肩搭上了他的手臂,仿若在水上一滑,散了开去。

雪飘飘瞪着他,双目仿佛要喷出火来,白衣书生大为愕然。他望望雪小竽,道:“你,你不愿我伤到他。”

雪飘飘咬一下嘴唇,道:“我知道你是谢郎的师父。但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你伤害我的哥哥。”

白衣书生一瞬间有丝茫然,象是未明白雪飘飘的话,随即现出颓然之色,苦笑道:“我,我竟然忘了此事。罢了,你不要我杀他,我不伤他就是。”

说完,转过身凝视着雪飘飘,目中又是惘然,又是欢喜。喃喃道:“自从你八岁那年我见过你一面,整整十二年了……,我──我都未看到你了。那晚在阴阳洞见到你,才知道这,这十二年未见,你都长得这般大了,和你妈妈一模一样。我那会儿──都以为是她回来了。”讲完这句,抬起手来,竟是要摸雪飘飘的头发。

雪飘飘被他瞧的发毛,见他伸手过来,轻呼一声,向谢琅身后躲去。谢琅大是尴尬,他咳一声,叫道:“师父。”

这一声似乎才唤回白衣书生的意识。他看看四周,神色一凝道:“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拜堂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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