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顺被颜查散扶着,两人靠的很近,只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传入鼻中,也分不清是书卷气息还是什么体香,总之是很好闻,便不自觉地把手一伸,将颜查散揽入怀中,一只大手扶在其细弱腰肢之上。后者浑身一颤,却也未将其推开,只道是他喝醉了,便相伴着往家中走去。
走出了扬州城,此时已是月上柳梢,就快到了自家小村,颜查散忽然觉得身后似是有人跟随,转过身来去看,果不其然,从道旁的林子中走出一伙强人,手中都拿着明晃晃的家伙,好不骇人。颜查散只觉得心中发凉,却不自觉地将杨延顺推到自己身后,语音一颤,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那伙强人中有个带头的,向前跨出一大步,嚷道:“干什么的?劫财!快把你身旁那人交给我们!”
原来这伙人自杨延顺从红桥当铺出来时就已经盯上他了,只不过当时在城内,人多眼杂,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敢妄为。再加上看到杨延顺似是有武艺在身,更不敢轻举妄动,好在杨延顺喝了一天的酒,醉的不省人事,便知机会来了,一路尾随二人到城外,方才准备动手。
再说颜查散一听这伙强人要劫财,这才想到刚刚文大哥结账时显露的阔气逼人,看来文大哥定是有财之人!不过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将文大哥交于他们手中,便道:“你们...你们竟敢在此打劫!竟敢...竟敢目无王法?我是不会把文大哥交给你们的!”
那强人首领一见这个文弱的书生竟敢如此说话,气得牙根痒痒,把手中的钢刀一举,骂道:“看来你活的不耐烦了!”话音一落便一刀劈下。
颜查散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啪!”的一声,那强人的钢刀被人一脚踹飞,惊得自己一身冷汗!借着月色仔细观瞧,原来是自己的文大哥酒醒,抬脚来了这一下,方才救了自己性命,心里别提多高兴啦。
原来杨延顺并未酒醉得不省人事,一路走来都是装的,一来是想看看这个颜查散是否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二来是想引出这些心怀不轨的强盗,其实自己早就发现他们了;三来呢...咳咳...也是顺便占点便宜。
果然,颜查散没有让自己失望,当真是可交之人,杨延顺这才立定身形,又救了颜查散一命。
再说那伙强人,一看杨延顺‘酒醒’了,心想一不做二不休,我们大伙一起上,把这小子砍死了,剩下个书生不就好办了,那他身上的钱财不就都属于咱们了!于是在那首领的带领下一拥而上。
颜查散可吓坏了,缩在杨延顺身后不敢动。杨延顺捡起被自己一脚踢飞的钢刀,冷笑一声,这几个人还是不必放在眼里的。三下两下,杨延顺将这伙强人就解决了,当然了,并不是杀死他们,而是把他们打跑了。此时不比从前,自己身在扬州而非边关战场,杀人是要偿命的!
回过身来看看战战兢兢的颜查散,杨延顺笑道:“贤弟,没事啦,不要害怕,有大哥保护你!”
颜查散看着杨延顺手上的钢刀,问道:“文大哥,你是江湖中人?”
“非也非也!我一个粗人,只是路过江湖而已!”
☆、夜宿颜家
杨延顺打跑了强盗,问道:“贤弟,咱们这是要往哪里去呀?”
颜查散答道:“去我家中!”
杨延顺点点头,二人进了村庄,九转八拐地来到颜家门前。此时村内家家户户把门窗关紧,唯有他家柴扉半倚,院内小屋灯火阑珊,看来是有人在等候颜查散归来。
再说颜查散将柴门推开,尴尬道:“小弟家中简陋,若有不周之处还望文大哥见谅。”说着声音越来越细。
杨延顺本就不是矫情的人,在军营中早已习惯粗食干粮,军帐长榻更是破损不堪,又怎能会在意这些呢,当即走进院子,口中说道:“君子居之,何陋之有!”
颜查散闻言心中欢喜,引杨延顺来到屋前,便见屋内烛光一闪,自屋内跑出来一人,“哥,你回来啦!”声音婉转如莺,细腻如啼,听得人心里舒服。抬眼望去,面前是一位女子:鹅蛋脸吹弹可破,淡眉长睫,两鬓相垂;鼻似玉砌,牙排如圭;双目顾盼,尽是旖旎之色;素面朝天,纯洁无暇;衣着罗裙,玉足香鞋;俊美姿容,不可方物!
那女子一见杨延顺,连忙将头埋于粉颈之间,细声道:“哥,你带人回来啦?”
“哦,小妹,快来见过文大哥!”颜查散又道:“文大哥,这是舍妹,名叫......”。
“颜如玉!”杨延顺打断道。
颜查散闻言一笑,见小妹羞得转身回屋去了,便道:“小妹不知礼数,文大哥莫怪才好。”
“无妨,无妨!”杨延顺随颜查散走进屋来,坐在一张木桌前,早有小妹端来茶水。饮了茶,只觉得清新淡雅,不禁赞道:“好茶!”
颜查散:“小弟还怕文大哥饮不得这田间俗物呢!”
杨延顺:“哎?此言差矣,这田间之物才是茶中极品!虽出身贫贱,但韵味十足,筋骨极强!风吹不折,雨打不摧,比那所谓的名茶贵品不知好上几倍!实不相瞒,我这俗人,偏爱此俗物!”说罢又饮了一杯,回味无穷。
颜查散点头称是,随即又道:“文大哥,此间夜色已深,今晚便留在舍下小住吧。”
杨延顺闻言打量屋内格局,唯有两张床榻,一张在内屋,一张在外屋,不禁把眉头一皱,答道:“不了,我还是回城中去吧。”说着起身要走。
颜查散一见此景连忙阻拦,问道:“文大哥莫不是嫌此陋室难以下榻?”
杨延顺急忙摇头,“贤弟此言差矣,我怎能有此肤浅想法?只不过小妹貌美如花,尚未婚娶,我若留宿在此,传扬出去,恐左邻右舍说了闲话...到时候伤了小妹名节,那我可是罪大恶极啦!”
一番话尽是肺腑之言,正直坦荡,便连杨延顺自己也觉得今天表现不是一般的良好呀!内屋的小妹听后暗自钦慕杨延顺的为人品质,颜查散也是敬佩万分,当即便道:“大哥为君子,小妹为良家,一清二白,何惧他人闲话?文大哥你便留下来吧,大不了你我同榻,居于外室,内房留与小妹。这两屋尚有幕帘相隔,既不失了礼数,也不劳你夜半回城了,如此可好?”
杨延顺一听颜查散相邀同榻而眠,岂有拒绝之理!当即答应下来,露出一脸的荡笑。颜查散只觉得文大哥一下子从正人君子变成放浪小人了,开始心疑自己是不是做错决定了?
是夜,灯息人卧。
杨延顺与颜查散同榻而眠,二人并肩躺在一处,使这小床榻略显拥挤。不知过了多久,杨延顺转醒过来,自床上爬起,蹑手蹑脚来到院中。白日里酒喝得多了,临睡前还饮了两盏茶,故而刚睡到一半,便觉得尿意袭来,只得出来方便。可是他左看看右瞧瞧,也没找到这茅房在何处。杨延顺内急的不行,正打算到院中角落方便,忽听得身后脚步声近,急忙回身一看,却不防与来者撞了个满怀,便下意识伸手将那人揽住,手及之处柔软若水...这手感...啧啧,坏啦!别是小妹,这可丢人啦!
想着急忙低头一看,不是妹妹是哥哥,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大手又漫不经心扶上其腰,低声问道:“贤弟怎的夜半不眠,难道是放心不下我,出来瞧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