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二、曾相识(2)_紫藤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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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二、曾相识(2)(2 / 2)

紫藤一时天昏地暗,只清楚听见自己飞出去,落地后衣袖和地磨擦刷地长长一声,停下。

她想立即爬起,最先落地的右手臂却是一阵麻麻地刺痛,眼泪立刻就要滚下来,想到自己现在是个男人,要憋着强忍住,表情变得相当滑稽古怪。

转头一望,有为青年一伙与纨裤少爷一伙打了起来,纨裤少爷不断嚷嚷着:「我爹是谁谁谁,让我回去你们就死定了」云云。

可没两下,纨裤和同行共六人全被摆平,纨裤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脸上却满是不甘。

紫藤想应无危险,站起来时,发现脚似乎也扭伤了,跛着跛着地走到张爷爷身旁,地上摊着几口血,紫藤蹲下一看,人已昏了过去,脸上青紫一块一块,探了探呼吸,非常薄弱,紫藤有些慌了。

这时杏草拖拉着一名男子跑来,皱眉瞥了紫藤一眼,道:「是这附近的大夫。」

紫藤对杏草投以佩服的眼神,到底是吃过苦的,才想说刚刚自己跌成那样,这ㄚ头人究竟跑哪儿去了说。

稍稍鬆一口气同时,听见身后,青年清朗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楚地迴荡着。

「既已来到清州,便是清州百姓,清州自当相护,但若本就是国家混乱之源,仗着钱财势力欺侮他人、恃强凌弱,清州定然不饶!今日,便请诸位到清州牢房平安待着吧!」

敢说此番大话,在清州肯定是叫得出名号人家的公子,紫藤回头望那青年,他穿得一袭水蓝色绣云纹衣衫,其图样与款式虽具风采,但紫藤一看就知道那并非上等的华贵布料,顶多是中间水準的价位,紫藤歪着头疑惑:这服饰的价值与青年说话的自信语气后所代表的身份有些落差。

青年叮嘱同行「护送」纨裤一伙到官府,只留下方才瞇眼笑得开心的男子,青年回身似乎想查看张爷爷的伤势,正巧与抬头盯着他背影的紫藤对上目光。

青年愣住了。

是她吧!?

她,还认得自己吗?

留下对她无法抹灭的喜欢的那一天,是在她弟弟周岁的生日酒席,在长兄和其父的寒暄中,两人仅有相互点一个头的关係。

她表现的大方得体,对来访贵客笑脸相迎,可他却觉得她并不快乐,她的嘴角弯着,眼眸深处却没有笑意。

虽已有耳闻,但直到在宴席上,听着周围宾客的私语,再看看坐在主位的她,他方明白她只能皮笑肉不笑的原因。

她曾是父亲的独生女达十一年之久,这些议论纷纷的攀附者,也曾为此对她百般讨好,自从她弟弟出生后,一年之间包括如今,所有奉承都转移到那个强褓中的小婴儿,从婴儿的眉毛鼻子眼睛夸到聪明活泼有精神,然后,再摀起嘴转头对旁边的人小声道:这大小姐真可怜,弟弟一出生便失宠,说不定会对弟弟心生怨怼,还有那兰公子,看来也不用做飞上枝头的春秋大梦,冀老爷从他手上收回不少权利,等着留给亲儿子呢……

对于这样的气氛,他觉得相当难受。

所有人表面笑着、心里头也笑着,不过天壤之别。

面对这样的氛围,他总是感到莫名的压力,自小如此,他能感受到每一个人的心口不一、笑里藏刀,偏偏他无法像大哥一样游刃有余,也无法像二哥一样嗤之以鼻。

他觉得非常的恐怖。

可是,他知道他的父亲和兄长们未来放眼的目标,他也知道只要自己挂着清州侯三子之名,就得一辈子面对这种令人喘不过气的交际。

既非令他幸福,也非他所期盼的人生…那个…

与自己同年的少女是否也如是想?

很快地,他得到了答案。

因为实在忍受不了,他到庭院中散散步、缓口气,凑巧地他在一处较为偏远得凉亭中,撞见了那样一幕。

先是一名妇人,指着一位年约十七八岁,坐于凉亭长椅的年轻男子不断数落,他很努力地瞧了瞧那名不回嘴,任由妇人数落,面露疲倦,甚至有些精神涣散的男子,正是明州过去着名的天才儿童,之所以称为过去,乃是此男子已经两次入京会试皆意外落榜,亦有不少人在背后戏称果真是「小时了了」。

妇人数落男子的内容大约也是如此,甚至挑明让她丢了面子等等,看来应是男子的母亲。

本想放鬆心情,听到一个母亲这般指责自己的孩子,言语中亦提及冀家大小姐、新生少爷与兰公子的尴尬关係,不但放鬆不成,反倒雪上添霜。

正犹豫该默默离开,或者,出手帮忙…

她便喊了声「姑姑」,提着长裙,踏上凉亭。

他很清楚地看到妇人在见到少女后,眉间的皱纹多了好几层。

「姑姑方才说得话,我无法认同。」少女未脱稚气的声音,带有几分初生之犊的娇纵直率。「首先,霍湛表哥即便未中第,也不能说他丢了您的面子,表哥的天赋可不是生来给您挣面子的,况且,不当官又如何?有得是其他出人头地的方式,这个世道当官,还不如不当得好呢!」

「妳妳妳…我管教自家儿子干妳什幺事!?」

「那好,就说说我的事吧!」少女轻轻冷笑,笑中有一丝不似十二岁少女的轻蔑。「请姑姑莫要在唯恐天下不乱地散播我、兰大哥和弟弟、父亲之间的事了,我们的关係如何,过去和现在有什幺转变,大家有目共睹、心知肚明,我就搞不懂为什幺非得见一个说一次、见多少人说多少次,很开心吗?你们又不会因此得到想要的东西,有些事会改变,但有些不会,我的确因弟弟的出生失去某些东西,但我从来就不曾因此讨厌弟弟,更一次也没想过他不要出生就好了,若姑姑以后还非要对此事说些什幺,就清楚传达我冀紫藤——本人是这幺想得。」

妇人因为受外甥女这般指责,气得好一会儿缓不过气来,脸上青紫一片。

他生平头一次很不厚道地、疏心地笑了。

「妳是这样同长辈说话的吗?」最后,这是妇人想出的反驳之词。

「随心所欲地把自己儿子天赋当成面子的盾牌,把我说成嫉妒弟弟的坏心眼姊姊,又哪里像长辈呀?如果妳要像我爹告状,那就去吧!反正妳又落不到什幺好处!」

少女也毫不客气地顶回去,纵然对长辈已无礼数,或说有些不计后果的冲动,可他在那时深深的受少女吸引。

他与少女同样拥有衣食无虞的出身,却也同时失去了某些东西,披上符合家族、身分的羊皮,真正的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心里是怎幺想得?大都不重要。

不过,她勇敢地面对了,她没有理所当然地将失去的埋怨转嫁到弟弟身上,在家族、身分的束缚下,仍保有自己坚决的意志,能够清楚坚定地表达出心中所想。

他一直没有勇气做这样的挑战。

所以,他很害怕总有一天终将迷失自己,会变成那些笑里藏刀,说一不是一的人们。

少女就像另一个他所期盼的自己。

远雅永远无法忘怀那个板起脸孔,眉眼间略带英气,坚定说出自已想法的可爱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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