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雪纷飞，鞭炮响，人儿笑，罗木匠家里歌声飘。

“人家过年有新衣，可怜我身上破烂衫，呜哇呜哇呜哇呜；人家过年有佳肴，可怜我眼前无美食，呜哇呜哇呜哇呜；人家过年有好酒，可怜我杯中淡无味，呜哇呜哇呜哇呜……”淫哥坐在饭桌前，狼爪子捏着只小酒杯，每唱一句，便装模作样地在空空的酒杯里抿上一口。

这哪里是过年啊！冰屋冷灶没一点热乎气，屋子里乱糟糟的根本没收拾过，淫哥翻箱倒柜只找到一盘昨天的剩菜，老色鬼居然一点年货都没置办。

老色鬼坐在屋当中只是闷头干他的活，几个月下来，屋内堆满了精雕细琢的家具，件件堪称罗木匠的呕心之作。

淫哥唱了一阵，见老色鬼毫无反映，只能唉声叹气。

过了一会儿，听到外面的鞭炮声更急了，淫哥不禁怀念起以往过年的时候。那时罗白两家每到过年都会一块过，老色鬼在过年之前，总会这修修那补补，把两家房子收拾得焕然一新，而白秀兰则会量身买布，给每人做一套新衣服，软蛋和淫哥则是打酒买肉放鞭炮，过的好不欢畅。

淫哥正想的出神的时候，门吱呀一响，见软蛋端着个大食盘进来，上面鸡鱼肉菜应有尽有，还有一小壶酒，淫哥的眼睛立刻亮了，立刻上前接手。

软蛋走到老色鬼身边说道：“师傅，咱们一块吃年夜饭吧。”

“你们吃吧。”老色鬼头也不抬，继续忙着手里的活计。

软蛋看看淫哥，淫哥无奈地把两手一摊。

“师傅，这是我干娘让我送来的，你不吃就枉费了干娘的一番心意了。”

“秀兰让你送来的？”老色鬼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臭小子，又在骗你师傅呢吧。”

“师傅，我绝没骗你，这的确是我干娘让我给你送来的。”软蛋心里有点发虚，虽说这酒菜真的是他干娘让送来的，但只是说给淫哥这个小色狼，根本就没提老色鬼的名字。

老色鬼停下了手，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好！咱们吃饭！”

“哇！吃饭喽！”淫哥立刻欢呼起来，赶快把酒菜摆好。

老色鬼坐下来，先是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灌下，闭着眼睛哈口酒气道：“美酒佳肴，吉时佳节，亲人团聚，这就是人生幸福之事，为什么还要奢求更多呢？”说罢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灌下。

“师傅，别忙着喝酒，先吃口菜。”软蛋给老色鬼夹了根鸡腿劝道。

老色鬼直接用手抓起鸡腿，大嚼大咽起来。

酒过三巡，老色鬼渐渐有了醉意，话也多了起来。“徒弟，待来年开春，你就可以出师了，到时你就该去寻你生身父母了。”

淫哥接茬道：“爷爷，勇弟一个人孤零零的上路，这迢迢京城，也没个人照应，实在不能让人放心啊！”

老色鬼嘿嘿苦笑了两声道：“臭小子，我还不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我看你是惦记着外面的花花世界吧。”

淫哥干笑了两声，不再言语。

老色鬼接着说道：“臭小子，你若愿意，不妨陪万勇走一遭，有道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虽然你没读过什么书，但外面的世事也没经历多少，趁此机会你就到外面历练历练吧。”

淫哥的眼睛立刻亮了，兴奋地和软蛋对视了一眼，起身抱住老色鬼，肉麻地说：“爷爷，你真好！可是我走了谁来照顾你？我真有点放心不下。”

老色鬼微闭着眼睛，随着淫哥轻晃着身体，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天伦之乐。

过了片刻，老色鬼悠悠道：“臭小子，这么多年来到底是谁照顾谁？唉！翅膀硬了总是要飞的，你不用担心，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好几十年呢。”

淫哥心里一酸，几乎要哭出来，把老色鬼抱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