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软蛋和淫哥又去捞王八,这回他们可不再雇车了,打算先赚点钱,买两匹马,这样就不会太过招摇,而且将来往京城去也好有个脚力。那知府的官差来潭边贴了告示,拐弯抹脚地又诈了几只王八,软蛋和淫哥心里不满,但还是满足了他。两人的王八照旧卖的抢手,这一趟下来就赚了七两多银子,见天色还早,便又去捞了一回,这两次加上身上原有的银两,将近有二十两了,两人也不知够不够买马的,便到马市上转了一圈,发现最差的马也要三十两以上,最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有人在卖骡子,只要十七、八两,软蛋和他一顿砍价,花了十五两买了回来。
两人把骡子牵回客栈,软蛋整理了一下衣服便要去小玉姐家探望。本来淫哥想跟着一块去了,谁知恰好那李香儿找上门来,见了淫哥就是一顿暴揍,直把淫哥从客栈门口追到客房之内。软蛋追上去本想帮忙,才踏入半只脚,就见李香儿把淫哥骑在床上打耳光,样子颇为暧昧。软蛋想了想,觉得淫哥也该有人收拾一下了,而且这李香儿好像对淫哥有意,料想不会出什么大事,便不再理会两人,叫了声你们慢慢玩,转身就走了。
软蛋一路走一路打听,当他找到谭家豆腐店时,见小玉姐正守着冷清的豆腐摊,一脸的愁容。
“小玉姐!”软蛋一声叫。
栾小玉抬头见是软蛋来了,便请他到后院的屋里坐。两人才到后院,栾小玉就喊起自己的相公来了。
这时只见厢房门一开,一个中年汉子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皮肤白净相貌丑陋的人。那汉子见栾小玉领着一个少年进来,便眉头一皱道:“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一个妇道人家,不要随便领人到家里来,否则传出去多丢脸。”
软蛋暗叹了一声,心想既然你爱惜内人的名声,就不该让一个女流之辈抛头露面。
栾小玉软声道:“相公,这是我以前家主的少爷,小时候我服侍了他好多年,我们五六年没见了,今天见了想叙叙旧,麻烦你先替我看着店子。”栾小玉说的十分客气,好像对她的相公有些畏惧。
软蛋上前一抱拳道:“这位想必就是姐夫了,小玉姐照顾我多年,一直无以为报,今天特地来探望一下,如有打扰之处,还请见谅。”
那中年汉子笑道:“哪里话,既然是内人的故旧,自当以礼相待,何来打扰之说。就请公子与内人到正堂内叙旧,我到前边看着店子去。”这人说完,转头又向身后那个人骂道:“叫你把豆子泡了还不快去?再傻站在这里,我把你的耳朵也打聋了。”那人吓得直点头,到院内扛了一袋豆子就进了厢房。
中年汉子对软蛋笑道:“兄弟别见怪,这哑巴不骂他就不知道干活,整天偷懒。你们好好叙旧,我到前边去了。”说完点点头,到前面店铺里去了。
“这人是谁?”软蛋指着在厢房里忙碌的人问道。
栾小玉对软蛋说:“我相公平日里很少往家带人,前些日子不知从哪把他带回来,居然还是个哑巴。听我相公说,他是在一乞丐聚集的地方发现此人,已经快要饿死了。我相公难得发一次善心,便把他救了回来,每天家里店里的粗重活计都让他干。这人虽是丑陋,但心地善良,时常哄我家小宝玩,干活也挺卖力,但是我家相公对他就是看不上眼,动不动就对他连喝带骂。我一妇道人家,也不敢多说,否则我相公骂的更狠。唉!也是个可怜人。”
栾小玉说完叹息了一声,那哑巴听见了,冲着栾小玉直笑,脸上一副感激的表情。
栾小玉把软蛋引到正房,软蛋见屋里有个小男孩在睡觉,看模样不过三岁左右。
“这孩子就是小玉姐的儿子吧?”软蛋将来时路上买的果脯蜜饯放在桌上,端详起这小男孩来。
见软蛋看着那孩子喜欢,栾小玉露出笑容道:“这孩子,三天两头就往外跑,跟你小时候一样!”
软蛋嘿嘿地挠了挠头道:“我娘每回要打我,都是小玉姐帮我拦着。”
栾小玉心情也好了些,笑道:“那时你可真是太淘气了,一眼盯不住你就没了,不过老钻那狗洞,你也不嫌脏。”
软蛋不好意思道:“原来小玉姐早知道了,我还以为我做的挺秘密的呢!”
栾小玉笑道:“你那点小把戏瞒得了夫人,可瞒不了我,再说若不是我有心替你遮掩,说不定你还得挨更多的揍呢。”
两人一齐笑了起来,屋内顿时充满了温馨。
栾小玉看着熟睡的孩子,轻叹了口气道:“希望这孩子长大了可别像他爹一样。”
“姐夫怎么了?”
“唉!虽说他脱离了那些山贼,但也染上了一些流氓习气,平日里他根本就不顾家,每天出去不是吃喝就是赌,虽说手气一直不错,经常赢点小钱回来,但也是杯水车薪,全靠我这豆腐店勉强维持开销。”
软蛋听了默不做声,有心帮一把,但自己现在也是穷鬼一个,暗自打定主意,过一阵卖王八赚了钱,一定要接济一下小玉姐。
两人又聊了一会,软蛋见天色已晚,便告辞了。两人出门时发现豆腐摊前空无一人,栾小玉叹息一声道:“唉!这天杀的不知又到哪里鬼混去了。”
软蛋拜别了栾小玉,起身回客栈去了。到了客栈,发现淫哥坐在屋内怔怔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淫哥,李家小姐呢?”软蛋随口问道。
淫哥却不回答,反问软蛋道:“勇弟,你说女人对你百般纠缠好,还是总违背你意愿的好?”
软蛋见淫哥一脸正经的模样,神经跳了一下,估计淫哥说的是月影姑娘和李家小姐,便违心地回答道:“百般纠缠当然不好了,那样的女人不知自重,只会让你烦躁。总违背你意愿的女人,经常跟你吵吵闹闹,你会觉得生活有乐趣的多。”
淫哥仿佛卸下了身上的担子,长嘘了一口气道:“我也这么想!”
软蛋笑道:“谁老违背你意愿了?是不是李家小姐啊?哇!淫哥我太佩服你了,这么快就让一个小妞上钩了。”
淫哥只是拿眼剜了软蛋一下。
当晚谭家再去客栈送豆腐时,却换了栾小玉的相公,软蛋问起,对方只说栾小玉要在家中照看孩子。
一连几天软蛋和淫哥都赶着那骡子去捞王八,每天都能赚个二十两左右,几天下来两人就存到一百两了。软蛋怕淫哥再动花花心思,不肯让淫哥拿钱,淫哥死磨硬泡,诅咒发誓说再去醉香楼就是乌龟王八蛋,软蛋这才把银子分给了他。
谁知淫哥拿到银子的当晚就不见了踪影,直到半夜才回来。软蛋以为他又去了醉香楼,揪住淫哥就要拿他开练,谁知淫哥分辨说自己并没有去,并且把身上的银子拿出来,让软蛋点数。软蛋见那银子一点也没少,便问他干什么去了,淫哥支支吾吾就是不说,脸红的跟酱缸似的,最后才说是偷偷见李家小姐去了。软蛋一边取笑淫哥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一边在心里暗自高兴。
这几天晚上来送豆腐的一直是栾小玉的相公,软蛋问候了几次,见人家不太爱搭理自己,便也不再上前理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