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进入到春季中期,河阳城里往来的客商达到了高峰,那南北城门全天开放,人们络绎不绝地从四面八方汇聚到这里,软蛋住的客栈里挤满了人,连饭堂里晚上也搭起了床铺。
软蛋和淫哥现在已经是鸟枪换炮,一人买了一匹好马,配置齐鞍鞯辔头,每人身上还剩下四五十两银子。那死水潭中的王八日益稀少,渐渐的每日也就能赚六七两银子。软蛋跟淫哥商量,再过两日就向京城进发,而淫哥却财迷了心窍,非要把王八捞干不可。
“死淫哥,你把王八捞绝种了,以后咱们还哪有钱可赚了?”软蛋使劲拍着淫哥的财迷脑袋。
“软蛋,你那水潭可有十亩呢,就产这点王八太亏了,你那潭里为什么养不住鱼,就是因为有这些王八啊。如果咱们把王八捞光,这潭里再养上鱼,那获利可不是捞这点王八能比的上的。”淫哥开导起软蛋来了。
软蛋仔细想想也有道理,便问道:“那王八捞干以后咱们也没时间养鱼啊!”
淫哥笑道:“你真是笨死了,你不会把那水潭租出去,每年收的租金就肯定不少了。”
软蛋想想这也的确是个好办法,到时这水潭让小玉姐一家替自己打理,一来这水潭有人照应,二来也能长久的改善小玉姐的生活。
软蛋见淫哥在一旁暗露喜色,脑子一转,拍了淫哥一巴掌道叫道:“死淫哥,我看你是早想好了这个主意,是不是你贪恋那李家小姐的美色,想多拖延几日?”
“就她那模样,谁碰上谁倒霉!”淫哥脖子一梗还不承认。
“李家小姐模样怎么了?虽然脾气火爆了点,但长的可一点都不差,我都动了淫心了!”
“你动了淫心你留下!我可是要上京城看花花世界去!”淫哥一瞧就是一副言不由衷的样子。
软蛋贼西西地凑到淫哥面前道:“淫哥,我看你还是留下来吧,别为了我的事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师傅不是说过嘛,见到合适的姑娘,就把她办了,千万别傻等。”软蛋有意篡改老色鬼的教诲。
淫哥跳起来敲了软蛋一记,大叫道:“要留你留!明天我就把醉香楼的姑娘都叫来,就地把你给办了。”
“行啊!只要你出钱,我来者不拒!”软蛋哈哈大笑。
两臭小子一连四天呆在水潭那儿,把大大小小的王八全捞了上来,扔在岸边事先挖好的大坑里。到了第四天,那龟壳在潭里泡了一下午,也不见一个王八影。第五天一早,淫哥骑马返回城中,雇了五辆车过来拉王八,那几个车夫都傻眼了,眼前一下子出现这么多王八,真叫他们难以接受。软蛋和淫哥告诉这几个车夫,以后这潭里再也见不到一只王八了,那几个车夫不由得啧啧惊叹,不知两人是怎么把这么多王八弄上来的。
集市里一下子炸开了锅,五辆装满王八的大马车一溜排开,两个臭小子忙的像无头苍蝇似的,上窜下跳。人涌上来的实在太多了,软蛋和淫哥应了这个忘了那个,最后嫌用秤称着麻烦,干脆论个卖,人家要说句好话,随口就降价。不等集市散了,王八就卖光了,两人一清点,五大车王八不过卖了一百多两,真是亏大了,好在两人是无本的买卖,也不怎么心疼。两人走出集市,一路见其他那些卖王八的都拿眼死瞪着他们,这些天俩臭小子低价冲击市场,搞得他们生意惨淡,今天有的人家更是一天没开张,恨得真想把两人咬下口肉来。
第二天,软蛋和淫哥就四处散发野广告,把水潭出租的事到处宣扬,可是过了两天还没人找上门来,四下一打听,原来人们怕那水潭里还有王八,不敢租。软蛋和淫哥没了办法,想想水潭也不能这么空着,又花了五十两银子买了几万尾鱼苗扔了进去。鱼苗是扔进去了,可是这水潭总得有人照应,软蛋便想到了栾小玉一家,尽管软蛋不太放心栾小玉的相公,但想想这河阳城里也确实没有什么可以靠得住的人了。
软蛋带着淫哥一起去了谭家豆腐,见栾小玉正抱着儿子小宝在看摊,问起她的男人,说又到城中闲逛去了。软蛋叹了口气,便将自己想将水潭托付给栾小玉的事说了一遍,栾小玉开始还推辞,后来见软蛋坚持,再想自己的丈夫整天游手好闲也没个正事,便答应了。
淫哥逗着小宝在一旁玩的高兴,小宝见淫哥对那做豆腐的东西好奇,便拉着淫哥四处转悠。两人来到后院厢房,一进门小宝就大叫:“叔叔。”
那哑巴正在灶上刷锅,听见小宝叫他,便起身转头。
淫哥一看大吃一惊,这人居然是那天在将军府里捉住自己的公鸭嗓。淫哥一把将小宝扯在身后,拔出朝天锥大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躲在这里想干什么坏事?
那公鸭嗓开口了:“我这是家人的朋友,来这里不过是帮个忙而已。”一边说一边上前两步。
小宝叫道:“叔叔,你不是哑吧吗?怎么会说话了?”
淫哥拿朝天锥指住公鸭嗓冷笑道:“你怎么居然装起哑巴来了?那天晚上在李府,我听你说的很溜道嘛!”
公鸭嗓哼了一声道:“你都听到些什么?”
“我什么都听见了,不论是在后花园还是那小姐门外,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的清清楚楚。”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了。”公鸭嗓突然眼露凶光,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把刀,冲着淫哥就砍了过了。
“小宝快走!”淫哥叫了一声,上前挡住公鸭嗓。
“妈妈!妈妈!”小宝见两人打了起来,吓得一边大叫一边惊慌失措地跑出厢房。
那公鸭嗓见小宝跑出了门,心里一急,招招致命。淫哥毕竟还是年轻,临敌经验也浅,哪比得上公鸭嗓这种在刀尖上混日子的人。几个回合下来,被公鸭嗓一刀砍在手臂之上,淫哥痛叫一声,丢了朝天锥躺倒在地。
公鸭嗓也顾不得理会淫哥,急忙冲出门去,想抓回小宝及栾小玉,刚冲到院子里,就见软蛋拿着朝天锥冲了进来。
软蛋正在前边和栾小玉话家常,突然见小宝哭叫着跑出来,一边哭一边说:“妈妈,哑巴叔叔好吓人,拿刀砍我们。”
软蛋听了大惊失色,拔出朝天锥就冲了进去。
公鸭嗓一声怪叫:“臭小子,原来你也在这里!”
软蛋大叫一声:“你是什么人?我兄长呢?”
原来那日软蛋和淫哥在将军府门前闹事,后来从府里冲出的家丁里就有公鸭嗓,所以这公鸭嗓认得软蛋,软蛋却不认得他。
这时淫哥踉踉跄跄从厢房里扑出来,大叫道:“软蛋,快拦住他,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栾小玉见公鸭嗓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而淫哥手臂又挂了彩,吓的不轻,开口劝道:“大哥,我家相公见你可怜才收留了你,虽说他对你冷言冷语,但我们母子可待你不薄啊,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公鸭嗓叫道:“大嫂,这不关你的事,你只要看好孩子别到处乱跑,等我大哥回来自有话说。”转头又冲着软蛋叫道:“臭小子,今天你休想踏出这里半步,拿命来!”说完上前对着软蛋就是一刀。
软蛋抬起朝天锥架住,淫哥也强忍手臂的疼痛扑了上来。
这公鸭嗓身强力壮,那刀砍得又急又快,软蛋和淫哥拼尽全力才与他打了个平手。其实若论功夫,这公鸭嗓不见得比两人高明,但临敌经验丰富,又有一副凶悍之气,而淫哥又受了伤,因此才以一敌二,不落下风。
那公鸭嗓见淫哥身上带伤,有意欺他,十刀里有七八刀砍向了淫哥。淫哥右臂有伤,只得将朝天锥拿在左手中,挥动起来就不太灵便,被逼的险象环生,软蛋无奈只得先救助淫哥,一时间两人被逼得步步后退。两人自出道以来,第一次碰到这么凶狠不要命的人,心中也有些害怕,否则那击喉、挑裆的狠毒招式使出来,也未必会输给公鸭嗓。
淫哥被砍得左支右撑,心想再这么下去小命不保,大叫一声:“勇弟,放火!”朝天锥一举,软蛋砰的一声就砸了上去。
呼的一声,那火焰窜出好长,那公鸭嗓哪料得到两人的兵器居然会喷火,手脚忙乱之中,被那火焰喷了个满头满脸,脸上立刻被燎起了水泡,脑袋上的头发也烧了起来。公鸭嗓丢了兵器,抱着脸躺在地上嚎叫起来,软蛋和淫哥立刻扑上去把公鸭嗓死死按住。
“小玉姐!快拿绳子来!”软蛋冲着一旁吓傻的妇人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