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sson12现在，想办法诱惑我(5)

程宥宁虽然不晓得他洁癖的程度为何有时高有时低，但眼下也不是个继续探究的好时机，便又点点头说道：「谢谢你，外套我会洗过再找机会还给你，赶快回家休息吧！」

夏沐礼本想再说些什幺，张了张唇最后却只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字：「好。」

*

程宥宁坐在病床一旁的折叠椅上，背倚着身后的墙望着窗外已透出些曙色的天空发呆。

赶来的时候太匆忙什幺东西都没带上，因此她脸上的妆没卸、隐形眼镜还没摘掉，连身上的那件连身洋装都没能换下。

反正是在病房内，她脱下了脚上的尖头高跟鞋，让压迫太久有些不适的脚指头放鬆片刻。

躺在病床上的母亲还没醒来，虽然知道只是麻醉还没退并无大碍，程宥宁也不敢鬆懈休息。所幸身体虽然像铅块一样沉重疲惫，意识却很清楚并没有睡意，她凝望着那渐渐明亮的天色，在脑中将瞬间积压在身上的繁重事务一项项按紧急程度排序，思量着接下来该先着手办哪件事。

她拿出电量没剩几格的手机，给助理小芸传了LINE讯息，告诉她家里临时出了事情今天不会去公司，并让她替她取消今天早上十点半本要开的编辑部会议。

刚传送出了一张猫咪泪眼汪汪说着「Sorry」的贴图，忽然就听见病房的门被人敲了两下。

「请进！」程宥宁边说边急忙将鞋穿好，她以为是护士来巡房，没想到房门打开后进来的人却出乎她意料之外。

「夏医师？你怎幺又回来了？」程宥宁鞋才穿了一半便惊讶地顿住了动作，抬头困惑地望向夏沐礼。

夏沐礼手上多了两袋东西，其中一袋还飘着烧饼的香味。他将房门轻手轻脚地阖上，然后才转身朝程宥宁走来。「我想说你们应该也饿了，就买些吃的东西过来……」他将装着烧饼豆浆的塑胶袋放在床边的柜子上面，扭头环视四周。「不过怎幺只剩下妳一个人？」

程宥宁被他这幺一问，顿时就忘了追问他为什幺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应当才是重点的问题，如实回答：「我爸年纪大了体力不好，我妹今早还有课，我就让他们先回去休息了。」

「但妳不也整晚没睡？」夏沐礼微微蹙起了眉头问道。

程宥宁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弯腰继续把鞋子穿好。「反正我赶截稿日熬夜习惯了也不差这一天，我妈已经没什幺事了，没必要大家都耗在这里。」

夏沐礼若有所思地望着程宥宁静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轻叹了口气。「我帮妳买了拖鞋过来。因为现在时间尴尬没有什幺店家营业，所以只能从便利商店买这种最阳春的款式，希望妳不要介意。」

程宥宁看着夏沐礼从另一个塑胶提袋拿出来、放在她脚边的那双「蓝白拖」，怔了片刻后才缓缓地摇了摇头。「怎幺会介意？太……太谢谢你了。」

她再次脱下高跟鞋，换上了那双对她来说有些偏大的蓝白拖，眼睛盯着崭新的鞋面，突然笑了出声。

「怎幺了？」夏沐礼以为她不喜欢，有些紧张。「是不是太大了？」

「不是。」她又摇了摇头，语气愉悦。「我从来没想过有个精神科医生朋友会有这种好处。」

「什幺意思？」

「善解人意、观察入微并且体贴。」程宥宁抬头看着他，神情真挚没有半点客套奉承。「我终于知道为什幺你的病患那幺离不开你了。」

被她这幺一夸讚，夏沐礼忽地有些脸红。他乾咳了几声，从桌上拿出烧饼递给程宥宁，随后又将一杯插好吸管的温豆浆拿给她。「吃早餐吧！我不知道你们习惯吃哪种类型的，就在路上随便买了。」

「谢啦。」昨晚在夜店本就没有吃东西，又折腾了这幺一晚上，程宥宁的肚子也确实有些饿了。她爽快地接过早餐，看见塑胶袋里还有两份早餐，想来是帮她爸爸和妹妹买的，便开口问道：「你应该也还没吃早餐吧！坐下来一起吃完再走？」

「嗯。」夏沐礼便也拿了份烧饼夹蛋，坐在程宥宁给他挪出的空位跟着吃起了早餐。

两人就这幺安静地吃着，一时之间病房内的气氛宁静到有些尴尬。程宥宁吸了口豆浆后，便随意挑拣话题率先打破沉默：「话说回来，我妹怎幺会有你的电话？」

「上次一起吃饭时我给过她名片，告诉她以后在医疗方面有需要帮忙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人家是客气，没想到妳还真有脸皮大半夜打电话过去啊……程宥宁在心里将程宥心骂了千万遍，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多亏了她的厚脸皮妈妈的手术才能那幺顺利完成。

虽然如此，礼貌性的赔罪还是不能少的。程宥宁抬手抹了抹嘴边的烧饼屑，侧身面向夏沐礼郑重地说道：「夏医师，大半夜把你从睡梦中吵醒真的很抱歉，还麻烦你一路开车送我回来，我都不知道这个人情该怎幺还了。一定要空出时间让我请你吃饭！」

夏沐礼连忙摆摆手。「没关係，真的没关係！反正我今天休假本来就打算回台中，只是提早一点回来而已，真的不用放在心上。」他顿了顿，脸上表情微变，语气带着点迟疑与小心翼翼。「对了……」

「怎幺了？」程宥宁扬起眉毛等着他继续开口。

「以后叫我『沐礼』就好了，一直『医师医师』地叫感觉好生疏。」他看向她，浅棕色眸子里流转着和程宥宁手中那杯豆浆一样温润暖和的光芒：「我也可以叫妳『宥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