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直身子，思索了片刻后，缓缓开口打破宁静：「老师，其实我的交友关係真的没有很複杂。」

舒扬怔了怔，似乎没预料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个。随后他想起了和她在她家浴室里最后一次交谈时丢下的重话，他点头温和地应了一声：「嗯，我知道。」

「和叶书骐的传闻也不是真的。」

「我知道。」

「我也不是靠跟总裁上床才当上总编辑的。」

「我知道。」

「……你怎幺会知道？」

他怎幺会知道？难道要承认他已经先偷偷调查过她了吗？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打着，半晌后才出声反问：「妳自己都说出来了，我还能不知道吗？」

「我也可能是在狡辩啊！」程宥宁不死心地追击。

「妳不是这种人。」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让程宥宁再度怔愣。她缓缓转过头看向舒扬，舒扬的视线却仍盯着前方的路况。

「呿！你又知道我是哪种人了……」过了一会儿，程宥宁才又转回头，盯着面前的雨刷低声咕哝道。她的嘴角微微翘起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幅度，她自己没有意识到，专心开车的舒扬当然更不可能发现。

车速渐渐减慢，最后在地下停车场的一道停车格内停了下来。程宥宁探头环顾四周，停车场里只停有少数几辆车子，墙壁上的逃生指示灯散发着微弱绿光，周围安静空旷得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这种阴冷潮湿的感觉，这种阴森诡谲的气氛，怎幺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老师，你该不会是要在这里把我杀了弃尸吧？」

「……拜託妳少看一点恐怖片。」舒扬抽了抽眉角，本来还觉得没什幺，被她这幺一说脑中突然就浮现许多恐怖画面……

他甩甩头将这些画面丢出脑袋，如逃命似地赶紧抽出钥匙下车。程宥宁跟了上去，好奇问道：「这是哪里的停车场？」

「S.N.Y大楼。」到了灯光明亮的电梯口，舒扬才总算鬆了一口气。这女人如果能把看那些装神弄鬼片子的时间拿去多看一些爱情文艺片该有多好？

「欸？真的吗？」程宥宁兴奋地四处张望。她只有在白天来过S.N.Y，而且都是从一楼大门直接进来的，像这样大晚上从地下停车场上去还是头一遭。「不过我们不是要去看星星吗？又回来S.N.Y干嘛？」

「我们要去这栋楼最高的地方看星星。」进了电梯后，舒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磁釦对着感应器刷了一下，接着伸手按下了最上面的那个楼层按钮──「三十五楼」。

程宥宁也是坐办公室的人，自然知道有些公司大楼越往上是高层长官的办公室，普通人是不能上去的。所以看老师这样随随便便就说要带她去这栋大楼的至高所在，让她有些诧异。

「你们公司的最高楼层是任何人都能上去的吗？」她认真发问。

舒扬回给她一个「妳在跟我开玩笑吗」的白眼：「当然不是。」

「那你……」

「我又不是『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