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周小渝,跟在石林的身后,踩着厚厚的无声地毯转过走道。
进入雅间之前她抬头看看,厚实的隔音实木门上方有朵菊花。她喃喃低骂:“我讨厌菊花。”
周小渝凑到她耳边道:“可是老板你没有道理啊?”
杜冰神色古怪的瞅着他:“你你,你当然喜欢了你。。。”
坐下来,石林完全不似一开始的样子,也不着急,默默打量着陪在杜冰身边的周小渝片刻,这才道:“可以问问周先生做什么生意的吗?”
杜冰皱着眉头想回答的时候,周小渝已经开始抢答了:“哦,我没做,家里做了点小生意。”
小菜鸟是如实回答的。因为经济逐渐宽裕,而且周家堡距离镇上较远,所以在早几年的时候,蒽姑就在村里开了个小卖部了,每周去一趟镇里进货,每两月到县城一趟,买一马车的东西回来。主要是小本经营,因为周家堡也就两百号人,都相熟,所以基本也赚不到什么钱,可以贴补点家用。
不过对于这如实的回答,石林听着却有另外一种理解,他一副了解的神色微微点头:“原来是公子。不过你可比我家那小子懂事多了。”
杜冰暗骂:你家那蠢货也就王珂耐一路货色,少拿来比。她一边恶意的想着,又挽住了旁边周小渝的手,同时借助姿势的便利,再次轻掐了他一下,凑在他耳边道:“混蛋小子,别再乱说话了。”
周小渝这才想起来,应该要装酷的,因此当即换了个造型。说变就变了。
石林对这对青年男女交头接耳的暧昧举动很是反感,但此时他还真不好就此发火离开。
他清咳一声切入正题:“杜总。说说正事,上次时间匆忙,也没能全面的展开。”
老滑头石林一边拍着脑袋整理措辞,片刻缓缓道:“这么说吧。我当然是信任杜总的,不过你们公司的管理问题很大。或许你太忙,没有时间照顾修理厂的小业务。最近一段时间,我运维部收到的质量投上呈几何式增加。这就让我很难说话了。”
杜冰道:“石局这话真的说过头了。或许我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但是谁敢来对我说,公司看轻修理厂业务,我一定给他一耳光。毫不夸张的说,邮政和公安系统8000多辆车,直接等于我们衣食父母了。特别是你们这边特殊的运输密集型单位,我更加看重。”
石林当然知道她在说场面话,不过事实就是如此,即便场面话都必须让人听着舒服。
石林听了就很高兴,说道:“过是过奖了些。不过实际差别不大。这么说吧,便宜无好货,这个大家都懂。我们都有专项经费可以使用,也可以适当的超标,这是惯例,谁也不会就此太过较真指责。所以贵点是可以接受的,但是你不能出大问题。这毕竟是国有资产不是,不能马虎对待。据我所知,运维部把车送进去填写十个保修项目,钱你们照收,有时却只修两三个。甚至多次发生修都不修,随便弄几下,只要车能走就送回来了,结果没两天又送进去。这种事我知道不多,但是杜总不能否认没有。你要证据我现在就可以叫人传过来给你看。”
石林说着,真的拿出手机拨通了。
杜冰有点招架不住的道:“石局,先不忙。。。”
石林抬手打住她:“你一定要看看,这事不解决,我就是想帮你,也没有说服力。”
杜冰皱了下眉头,终于不说话了。
她从口袋里拿出银亮的烟盒,点燃了一支女士香烟,缓缓吸着。
石林老头捣鼓了一阵子,做了一番交代,不过片刻,另外一头的传真文件发过来了。他起身过去桌子边,拿来传真文件递给杜冰:“你好好看一下。”
杜冰只得接过,一份一份的看,越看越是皱眉,越看越是火大。
最终,看完后她也不知道发谁的火,当着石林的面,几把就将文件给撕了。
石林不急不缓的道:“现在杜总明白了?这是个典型。类似的有不少。我只想问你,一辆短途使用已超过五年的五十铃中型卡车,其本身的价值也不超过五万,但是这台出格的设备短短三月,反反复复进修理厂,一个季度修理费达五万多。大大超过其价值。”
他道:“这里我把话挑明了说。局里不全部是白痴,特例当然可以有,但是不能多。要是这种情况多了,车还修不好,钱花了。你真以为我可以一言九鼎?”
杜冰铁青着脸,一句话没有。
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底线问题石林也一开始点明了:费用可以贵点无所谓,但是必须货真。
杜冰恰好是个看重信誉的人,万事万物自然有其规矩,人说拿人钱财给人消灾,拔坤那个败类还知道拿钱就去杀人。如果有拿钱不办事的人,她很明白,在这个圈子里,这种人会死的很惨。不论黑白两道都不容。拿钱办了事,黑白两道间至少可以取得一边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