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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澜是被电话声吵醒的。
酒店的窗帘遮阳效果极好,醒来的时候,房间依然一片漆黑。身体被彻彻底底的放松,稍微一动,就是残余的疲倦在叫嚣。叶澜睡眼惺忪地从被窝伸出一只手,捞过手机,勉强看了眼来电显示。
一种被长辈捉奸的念头油然而生,叶澜心虚地接起来:“覃伯父?”
“小澜,覃溱跟你在一起吗?”不知道为什么,覃健柏的语气中有一丝难掩的焦灼。
叶澜下意识看向身边熟睡的人,迟疑着要不要叫醒他:“在……怎么了?”
听到他的回答,覃健柏反而冷静下来:“那他昨晚有没有看新闻?”
“什么……新闻……”昨晚两个人鬼混了一整晚,最后精疲力竭,胡乱抱在一起昏睡过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新闻。
覃健柏不说话了,叶澜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惶恐不安地揪紧了被子。等了半晌,覃健柏终于再次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百转千回的思量:“叫他马上到医院来。还有……别让他看新闻。”
叶澜刚想答应,电话那头已经挂了线。他茫然移开手机,却对上覃溱睁开的双眼。
“我……”
“谁的电话?”覃溱坐起来,薄被随着他的动作滑至腰间,露出后背上星星点点的吻痕。
叶澜脸色一红:“是覃伯父打来的。”
“你公公说什么了?”
“说……”叶澜顿时语塞,覃健柏特意叮嘱他不要让覃溱看新闻,若是此刻讲出来,岂不是欲盖弥彰?他本想先拿手机看看是什么新闻,没想到覃溱这么快就醒了,他一时拿不定主意该怎么说。
“呃……他叫你回医院,说有事儿找你。”
“什么事儿?”
“他没说……”叶澜在心里嘀咕,他确实没说。
“嗯,可能是我的患者病情反复了,医院的人找不到我,只能去找他。”覃溱下床,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手机,果然是一排昨晚的未接来电。
他本想回拨过去问问情况,不知想起了什么,把手机拿在手里,回头去看叶澜。
叶澜正垂头丧气地缩在床边,好不容易精心策划的温泉两日游看来要泡汤了,再加上运动过量,他蔫儿蔫儿地提不起精神,满身情|欲的痕迹连薄被都遮不住,在看上去很可怜。
覃溱又看了一眼未接来电,今天没有再打过来,也许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他放下手机,走到床边给了叶澜一个早安吻:“一起去吃早饭吧。”
吃过早饭两人回到房间开始收拾行李,叶澜也没顾上可惜多买的景区门票钱,催命似得把覃溱拖进车里。
覃溱不明所以:“这么急着回去?你玩的不开心吗?”
“不是,挺开心的……”叶澜心虚地转开目光,“我就是怕,万一有什么事儿呢?”从他认识覃健柏以来,从未听过他如此焦灼的口气,他直觉有事发生,又不知道什么事,还要瞒着覃溱,简直辛苦。
覃溱想了想:“我走之前都交代好了,我没有病危患者,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叶澜勉强笑笑,催促他赶紧发车。
回去的路程依旧是覃溱开车,叶澜从未如此痛恨自己没有驾照。他本意是想带覃溱来放松,抓紧时间好好休息,可连续几个小时疲惫驾驶,回去还不知道会面对什么突发事故,根本得不到休息。想到这里,他的心阵阵揪痛起来。好想给男神放个大假,然而从各种意义上,他都开不了口。
覃溱在开车没办法看手机,叶澜怕自己失态,也不敢偷偷用手机看新闻。全程两人均是神经高度紧张,一直到覃溱把车停在医院车库,两人双双松了一口气。
一进医院大门,饶是叶澜迟钝的神经也察觉到哪里不一样了。往常人来人往的门诊大厅少了很多看病的人,显得空空荡荡。穿梭的医生和护士也不见踪影,只有挂号处和取药口等着几个人。
覃溱环视一圈,领着他朝楼上泌尿科走。叶澜心里好奇,犹豫着该不该打电话给覃健柏问问情况,两难之际,身侧像是被人碰了一下,接着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抱歉抱歉,不小心撞到你了,我赶时间啊……唉?覃医生?”
叶澜站稳身体,认出是给割过包|皮那时的女护士:“是你?”
“唉,你也在啊?你也是为了陈主任赶过来的吗?”
“什么……”叶澜一头雾水,覃溱打断他,直截了当地问:“陈主任怎么了?”
“昨晚有患者来医闹,陈主任被砍伤了,院长和副院长都不在,打你电话也打不通,最后我们只能找了覃院长,手术也是覃院长亲自操刀主持的,今天早上刚结束。”女护士匆匆解释道,“陈主任现在还没度过危险期,我正要给他送药去,等会儿再说,我先走了。哦对了,覃院长可能在办公室等你。”
覃伯父电话里说的会是这件事吗?叶澜茫然问道:“陈主任是谁?”
女护士推着一车药剂正准备离去,闻言停下来,好心帮他解释:“覃医生没告诉你吗?陈主任就是我们泌尿科的主任啊!”
叶澜恍然大悟,急急忙忙去向身旁看去。覃溱面色不显,唯有一双眸子凝结成冰,没有一丝温度。两人的身体靠的那么近,他却像是站在极远的地方,触摸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