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我们从自动柜员机提了足足五千银子,携款从大堂走出,“呀!”排队的同学纷纷投来羡慕的眼光。那意思是,这就是传说中的校园大款。
我们小心翼翼,肩膀并肩膀,左手挽右手,一路来到姚村公寓,不等我们联系客户,满脸横肉,衣衫错杂的男女老少,从四面八方,蜂拥至此,将我们里三层,外三层,铁壁围城,困在中间,我想当年楚霸王项羽,兵败垓下,四面楚歌,也不过如此。
我警惕地捏下信封,手指触及冰凉的一摞纸币,还好。
“同学,日租吗?”众人异口同声乞问道。
笼罩在我心头的阴影顿时烟消云散。
“我们年租。”肖扬环视一圈,正色道。
“日租好,灵活便捷,随租随用,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决不恋战。”中年妇女极力向我们推荐日租套餐。
肖扬摆摆手止住他们:“你们年租有什么打折活动?”
中年妇女冷冷抛出两个字:“没有。”
话音未落,少妇抢白道:“有的,年租者可享受两个月水电暖全免的贵宾待遇。”
另一位老妪紧接话茬:“我那可享受三个月水电暖全免。”
说话时,把“三”字说得特别重,以示强调。
“妈的,我那一年全免。”另一个尖厉的声音喊道。
你一句,我一句,嚷开了。我和肖扬旁观泼妇骂街,不语。
“你妈生你没教养的东西,跑到这拉男人来了。”
“老娘就拉了,怎么招,连你男人也拉了,你行,拉一个我瞧瞧,白送,都嫌你人老
色衰,胸下垂。”
“你个骚货,看老娘不弄死你。”
说着说着,扯衣领,揪头发,掐脖子,吐唾沫,扭作一团,打得难解难分,热火朝天。比看世界级拳王争霸赛还过赢,只可惜旁边没有卖爆米花的,韩乔生也不在,要不一边吃爆米花,一边看好戏,一边听解说,视觉、听觉、味觉三重享受,特带劲儿。
我对肖扬说,要不我也学韩乔生,守门员一声哨响,全场比赛结束,终止武斗。
肖扬说,不忙,还没出血呢。
正当她们打得面红耳赤,一旁的矮个妇女拽下我们衣角,附耳低语,我那水电暖全免四个月,声音细若纹声,但“四”字还是很清晰的被耳朵捕捉到了。
挤出混战的人群,尾随她拐进小区一角,身后留下一群蝉飞了,还在喋喋不休,相互撕咬的母螳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