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余绅的福,国内外知名的作家他也能说出一两个,不至于太露陷。
至于这位名校里念书的娇小姐,过了今夜还是再见吧。
他并不是不知道余绅的船夜里到岸,然而死憋了一口气,他就是先不去找他,看这口气谁的长,谁又先憋死!
“许少爷,你说你认识的那位大作家,是不是就住在陂塘街?”小姐娇笑一声,把他拉回现实。
薛覃霈低下头,标准地笑一笑,舞池里男女众多,唯独他亮得闪人眼。
“是啊,我父亲还曾经带我去拜访过他,只是小时候什么都不懂,看不到他文字里竟有那么多值得称赞的地方。”
薛覃霈随口扯淡,什么父亲,什么老作家,他爹肯抽空回家吃个饭就不错了,那种虎狼之辈,带他跑出城去拜访作家?
“咦,那可就奇怪了。”小姐皱皱眉,像是在思索什么。
薛覃霈心里咯噔一下——怎么着,露馅了不成?若是这一次被人发现随口扯淡恼羞成怒地给赶跑了,那就真是上天注定要自己先退一步去找余绅。
“我家老人以前也住陂塘街呢,我小时候也经常在那一块儿玩儿,好像是听说有位老作家,名望挺高的,但可惜那时候没碰见你呢!”
小姐真诚地笑着说,仿佛确实发自内心的惋惜。
“噢,是吗?”薛覃霈假装若有所思地点头,内心却是为自己随口扯淡的技巧给折服了一下,“但隔了这么多年我们却还是能相会于此,不可不说是真缘分。”
薛覃霈嘴里自顾自说着,低头掏出怀表看一眼,心思不自觉就飘走了。
九点半,还有三个小时就到了。
小姐嗤嗤笑了一声:“原来许少爷也是这么想的,我还怕说出来会被你笑话呢。”
“怎么会呢。”薛覃霈一边应付着,脑海里仍是控制不住地想象余绅的模样。
他变了么?会变成什么样?
他一定长高了吧,皮肤大概还是白嫩的,应该早也长了胡子,只不过被他剃得干干净净,他以前是个很爱干净的人,不知道现在又如何。
脑子里被强迫似的一遍遍想这些事,耳边却是嗡嗡的,也不知道那位小姐又讲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自己的手里空了,猛地一下回过神来,才发现二人都已经离开舞池了,那小姐正从外衣口袋里掏钢笔,给自己留下联系方式呢。
“许少爷真的是一个又有趣教养又好的人,今日一次见面是我的荣幸了。”说完戴上手套居然挥挥手就走了。
他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手里留下的电话号,心道这年头家里有电话的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小人物,他才不会去招惹这种麻烦的人,因此随手一折,扔到了地上,再不想联系的事。
只是懊恼方才的一分神,却让他整晚的计划都被打乱了,无处可去,又懒得再去找一位小姐或是先生来消遣一番,他也只得干了杯里剩下那半口酒,披上外衣,也离开了。
也不知是不是有意,薛覃霈走着走着竟是走到了码头。
他裹紧了大衣,莫名地觉着十分寒冷,心里想着等余绅到了,只怕这泊船的黑夜恰是最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