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07

〝不、不要......〞

每想争取一口气，就换来了更多水。

灌入口鼻，不适感到了极点。

人类......终究只是个贪生怕死的生物。

〝哈哈！死娘砲在叫耶！〞〝好噁心喔！〞〝哈哈哈！〞

那是种沉重，想努力往上争取一丝丝的氧气，却总被压回来。

(对了......那之后是谁赶来的呢？)

在无限的黑色空间中，彷彿群星的光点有条理的排出了规律的线条。

〝没错，是他。〞

但是，他是谁？

〝喂，醒来啊！〞

没错......是他......

高佳律。

^^^^^^

「好晕......」

「白痴！」

高佳律气急败坏的喊着，声音环绕在病房这小小空间之中。

「......哈？」「哈屁啦！现在跟过去不一样了好吗！？」

江步彦呆愣，一时想不起到底发生了什幺能让高佳律如此激动的事。

眼角余光似乎还能看见默默站在门边的纪雯奈。

「答应我！」「咦？」

思绪被拉回来，他被高佳律紧紧的抱着，抱着他的那人用那青春期特有的、充满磁性的声线，在他耳边温柔的诉说：

「答应我......」

江步彦感受着那温暖的体温，只能沉醉的等待下一句。

「绝对不可以离开我......」

(肩膀似乎有点湿润，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眼泪。)

在前几日彻底的躲避他是为了什幺呢？啊，对了，是因为那个......

(算了，以后再说吧。)

「好喔。」

现在，只要顺其自然就好。

++++++

「纪雯奈！」

白靖阳追着莫名突然跑走的她，大声喊着她的名字。

她慢慢的停了下来，背对着那曾让自己心碎的人。

「干嘛？」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仍有些许的颤抖。

「就是呃......妳为什幺逃跑？不去看他吗？」

听得出来白靖阳这个白痴很努力的挤出什幺可以安慰的话，可惜白靖阳就是白靖阳。

「没事。」「可是不像没事的样子......。」

不知道是什幺冲动，让她转过身，让她突然忘记了她现在正是什幺样的表情。

「少在那里装很懂！」

咆哮着，矛盾着，纠结着。

白靖阳愣住。

「不要一直用你那廉价的温柔消遣我！」

「我没有......」

「你有！凭什幺......凭什幺你们都可以这幺幸福！？凭什幺我都是被遗弃的家伙！？我也想要......」

「想要成为那个！被人摆在第一顺位的......」

"的"之后的话，逐渐被抽泣声取而代之。

眼前的景物模糊了起来，她，纪雯奈，就只能狼狈的哭泣着。

对白靖阳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伙子，一见女孩子落泪，除了慌张还是慌张。

都这种时候了，该好好读解气氛了吧。

他缓步向前，看着低他半颗头的纪雯奈，无声的叹了口气，微蹲，递出手帕。

「......这就当是，我最后一次的温柔了吧？」

纪雯奈有些许讶异的抬起头，入秋的夜稍冷，穿着裙子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现在的她，大概是有生以来在别人面前最狼狈的一次吧。

「呃......还要外套吗？」白靖阳轻声询问。

莫名的，她笑了，苦笑不得，也许是被对方逗趣的样子惹笑，或也许是在嘲笑自己的傻。

「......不了，这个手帕，你说的，你最后的温柔。」

纪雯奈拿起手帕，整张脸擦了一遍，最后再用力的擤了擤鼻涕，然后再丢给白靖阳。

白靖阳百感交集的收回那充满黏液的手帕。

「你最后的，廉价温柔。」

她笑了，他也笑了。

「去找属于妳最高档的温柔吧。」

「没想到你会说出这种深奥的话。」

「少小看我了。」

是啊，这世界，这所有人都太过小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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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江步彦出院了，他和高佳律决定在今晚好好坐下好好谈谈。

整理了一整晚的思绪，使得他几乎没睡，早早的就去了学校，教官看到他时还一副"天要下雪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