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是找错人了,奴婢和大将军并无任何关係。」南宫誉的名字入耳,怔然了巧藇原先清明的目光,一番口是心非的话,竟然说的如此流畅,只是她怎幺也无法不察觉左胸口的闷痛。
「呵呵,那妳就不该读懂那二字,更不该在听闻小厮几句,便来到这。」
确实,在宴会会场真正引得巧藇赴约,便是小厮当时传的话语,除了说是宫中贵人有请,更是后头虚无缥缈的诗词。
若不是那小厮做戏不足,许是巧藇都能相信不过是个宫人代为传话,听听便过,自己也不见得来此,怪就怪在那不该泛起的好奇心。
「……不过是个意外,令奴婢听闻了那名字,进而发现字条藏头有意,您当真找错人了。」
「是不是找错人由本王定夺,妳只须顺心而为。于姑娘,本王有的是妳想知道的,也有能帮助妳的,只要妳确定自己的心意即可。」齐政王起身倚靠在亭中石柱,慵懒及放蕩不羁的笑意尽在那桃花眼中,巧藇是明白人,明白齐政王所说,更明白他这眼神的意味。
「您为何要如此?」
「若本王说无所图就太过无法信服,便同妳说一事,南宫誉是叶棠託付给本王的遗愿,不过尽故人重托,见他心魔如此,于心不忍。」
「……」
“叶棠”二字再度于齐政王口中而出,巧藇上回无心撞见齐政王及督国将军时,便猜测此人定是南宫誉生母,只是苦于宫中无法探问,更无法向南宫誉证实,便不再多想,直到齐政王有心的字条传来,才又搅扰她欲忘却的心。
「哎呀,这人差不多是该来了,本王可不便在此了。于姑娘,三日内妳若想明白了,咱俩便旧地重游,本王在此恭候。」齐政王仰头饮尽瓷盏内的茶汤,饱含笑意的目光夹杂着自信的光采,可下一秒他却突地将瓷盏摔碎在地,吓得巧藇混乱的思绪跑个精光,只见齐政王竟有意的划伤手指,令点点嫣红落在粉白的瓷碎上。
「您……」
「顺水推舟,于姑娘,顺心而为。」巧藇弄不明白齐政王此举何意,不待她反应过来,齐政王早已消失于庭湖。
「……于巧藇啊于巧藇,都说了别管了,怎幺还如此没用啊……」
巧藇无奈地将头抵在石柱上,来回的轻轻敲着,试图逼自己清醒些,此刻的她无暇理会地上的残局,困在方才的言谈无法可施,直至慌忙的脚步踏入亭中,将她拥入那熟悉的檀木香气中。
「大、大将军?」巧藇试图从南宫誉的怀抱中挣脱,好不容易得以抬首,映入眼眸的却是他深深的自责和沉痛,她不明白发生何事,只得轻轻探问。
「……妳受伤了?!」
「我……」
「哪里伤着了?我这带妳找太医……」南宫誉望见地上的瓷盏碎片及殷红,使得自己一路来的担忧和猜测全如洪水般爆发,哪里听得上巧藇的解释,一个打横抱起巧藇便要离开。
「您冷静点!」巧藇赶忙拍向南宫誉焦急的面容,将其对向自己,也顾不得两人如此之近,紧张的冲着南宫誉大吼。
「我没有受伤,地上那血可不是我的!我、我好好的,您瞧!」
「……」巧藇在庭湖待了一阵,双手本就带凉的她此刻更是冰冷,足以让南宫誉躁乱的心安定,才回神好好细瞧。
「您先放下我可好?我当真没事的。」
「真没受伤?」南宫誉乖顺的放下巧藇,任由她在自个面前转了几圈,证明确实完好无缺。
「真没受伤。」
南宫誉如放下心中大石般深吸口气,才好好瞧向巧藇,后者这也才看清南宫誉的衣着不如素日穿戴整齐,几缕髮丝也从髮带中跃出,显然是匆忙赶至。
如此想着,巧藇原先闷痛的胸口像是注入暖流,那样令人贪恋着。两人皆是无语,南宫誉却见着巧藇颈窝处的红印,与他得知的消息如出一辙,她确实被齐政王的剑伤着,宽厚的大手覆上红痕,南宫誉垂下长睫,同个孩子般道着歉。
「对不住,没保护好妳。」
「嗯?怎能是您的错,怪就怪我少心眼,谁拐了就跟谁了。」
「此后,不会再发生了。」南宫誉挪开在红痕上的手,转而牵起巧藇的手,后者微微愣神,却要将手收回。
「您……」
「别再同我置气了,好吗?」南宫誉萎靡的语气令巧藇停下挣扎,望进眼底是南宫誉无可奈何的颓然,和总是冷然的模样相差甚远。
「我哪能同您置气,我不过……」
「嗯?」
「我离开会场有些时间了,眼下也该回去了……」
「……」面对巧藇的逃避,南宫誉无奈地叹了气,却没打算放开巧藇,倒是拢的更紧。
「妳是我头一个心仪的姑娘。此前我从未如此待任何人,更不明白如何哄姑娘。巧藇,全当我不对了,妳就别闹气了。」
南宫誉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往日冷冽的容颜难得流露一丝赧然,面对如此的表白,巧藇更是讶然的说不出话,一张俏脸更是烧的比落日还红,可她的无语却让南宫誉误以为还赌气着,轻轻扯着她的手,开始同她谈起条件。
「妳别气了,过两天带妳出宫寻福祐可好?」
「唔?此话当真?」
「我何时骗过妳了?」
「那……可还要给福祐买些好吃的!」说到了巧藇挂心之处,她便忘却了所有烦心之事,笑得几分明媚风光,勾得南宫誉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都依妳。送妳回吧。」
「可您这……」巧藇指了指南宫誉还牵着的手,后者纵使再不捨也只能苦笑的放手,两人并肩走在无人的宫道,暂时忘却一切烦忧,和即将接踵而来的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