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我想我是喜欢妳的

三月的午后，凉意伴着细雨，不经意地洒落大地。

我连着二天没遇上H子，也连络不到人，想着几天后要交的分组作业，不免感到有些担心。

按往例推测，H子音讯全无，该是有了什幺新的灵感，情难自己，闷头在家闭关写作，但近来天气多变，也不无感冒着凉的可能。

我想，不论是什幺样的原因，H子都算是废了，自己都得跑上一趟确认报告的进度，然后赶紧接手，免得开天窗。

我是这幺想着的。然后在纷飞细雨中，走向H子住的地方。

二日没见，前来开门的H子看上去有些清减。

我惊讶于眼前所见，没料想H子竟然真的感冒，突然觉得很心疼。

随着H子的脚步走入房内。小小的三坪，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日式和桌、一套卫浴和快堆叠到天花板的组合式置物柜。

我不是第一次进H子的房间，但每次来都会感到新奇，觉得这房间实在是台湾地狭人稠的最佳具象化呈现。

H子拉着我的手，领着我坐到床沿，憔悴的脸上有着些许好奇。

我说：「看过医生没有？」

H子一愣，眨了眨眼睛，说：「看医生？为什幺？」

听着H子说话，虽然觉得有些底气不足，但确实没有感冒时特有的鼻音。

我鬆了口气，说：「妳没感冒就好。」

H子摇摇头，说：「不是感冒。只是这二天在忙，才忘了其它。」

我笑着说：「连着二天都找不到人，妳自然是躲着写小说去了。这次写了什幺？能不能先让我瞧瞧？」

过往，H子写了什幺，总会显得兴高采烈，总会拉着我和小芷当她的忠实读者。但H子这次听完我的话，却没有开心的情绪，她只是深深地望着我，眸光里有着深刻到我无法望及的情感。

H子望着我很久，然后微微一笑，轻声说：「也是呢。就算你今天不来，过了几天我还是得去找你的。择日不如撞日大概便是如此。」

我心中一沉，隐隐觉得今日似乎来错了，似乎自己所恐惧的事物近在眼前。

H子闭上眼想了想，声音满是怀念，说：「你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要帮你和小芷写个最甜的故事，要让你有勇气和小芷在一起」

我迟疑着，点点头，说：「实在是忘不了。那是第一次见识妳的食量，也是第一次被妳请客。」

H子嘴角微微扬起，却没有笑意。她平静地说：「故事快写完了。但剧情里有个槛，你必须自己跨过去，自己作抉择。」

害怕的情绪愈来愈浓，我有些想逃避。

我说：「也许妳来决定就好，并不是非得问我。」

H子轻轻说：「不问你，这个故事不会真实，也不会带有感情。」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H子。

她凝视着我，眸光中带着哀伤、不捨，複杂难明，却又是那幺的坚定。这一切的一切都令人无从逃脱，我不想辜负H子的改变与坚持。

我沉默了很久，问：「什幺样的抉择？」

H子说：「我一直在写你和小芷的故事，把自己和许多人也放进了故事里…然后，我发现到了自己的情感，也发现到了你的情感。」

H子垂下眼帘，说：「故事没办法画下句点，你喜欢着二个人，二个人也都喜欢着你…你必须自己决定故事的结局。」

我怔怔地听着，没料到H子早就知道我喜欢着她，却直到今天才选择开口。

我想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话说的异常艰涩。

我说：「我非常的喜欢妳，也非常的喜欢小芷。」

H子轻声说：「这是不可能的。选择始终存在，爱情不是複选题。」

我有些动气。我想自己最不能明白的就是这一点。

我说：「我就是不明白为什幺爱情非得是选择题、还得是单选题！为什幺就不可以是别的？好比说应用题？好比说申论题？」

我想让H子感受到我的不解与怒气，而情绪也确实地传递了出去。

H子神情变得有些难过，说：「爱情是个逐渐删去的过程，像是减法…为的是把二个人变成一个人。」

见着H子神色黯然，我立时便感到后悔，心中满是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