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劫法场,英雄无惧。~29
次晨,梁顺首先进了大牢,他看见陈二与吴爷二人全都昏倒在地上,大牢之内四处凌乱、椅子东倒西歪、刑具散落满地,这分明就是夜里有人闯入、打斗的痕迹。
梁顺大吃一惊,他首先走近文秀的牢房察看,文秀依旧是好好的、端坐在书案前写她的医书,梁顺稍稍鬆了一口气。
梁顺赶忙叫醒了吴爷与陈二,吴、陈二人悠悠醒转过来,梁顺喝问道:「到底是怎幺回事,你们俩怎幺会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陈二首先抢着说话:「头儿,昨夜我按时在衙内各处巡更,突然有个蒙面人翻墙跳了进来,那蒙面人武功高强,我奋力抵挡了许久,却仍是不敌。蒙面人威胁着要我带他到程姑娘的牢房,我不得已只好带着贼人进了牢房,接下来的事,吴爷就全都知道了!」
吴爷压低了嗓子,附在梁顺的耳边说道:「那蒙面人是为了救程姑娘而来的,他与程姑娘是认识的!蒙面人的武艺高强,昨夜我的命差点就死在那蒙面人的手里,亏得文秀姑娘在危急之中,出言制止了蒙面人杀我、为我求饶,否则我这条小命就得报销了!」
梁顺听了十分惊讶,心想这个小姑娘只是个寻常百姓,怎会有江湖中人肯为她捨命、奋不顾身地前来劫囚?
梁顺走近文秀的牢房,对着文秀拱拱手、言道:「姑娘,昨晚前来劫牢房的蒙面人,姑娘可认得?」
文秀忙着抄写,连眼皮都没抬起来,一边疾书、一边回答:「不认得!」
「怎幺可能?」梁顺心里冷笑着:「这小姑娘当我梁顺这幺好骗?」
梁顺笑着说道:「姑娘说不认识这蒙面人,可这蒙面匪徒却是指名要到程文秀的牢房啊!」
文秀抬头看了梁顺,站起身走了过来,装做一副事不关己,微笑说道:「哦!是吗?也许,他也像各位差爷一样,想进牢房来找文秀治病吧?」
梁顺心中突地一跳:「这……」
梁顺心想:「好哇!这小姑娘是在暗示我假公济私,同时藉此要胁我不可说出昨晚蒙面人劫囚之事!」只是让梁顺不明白的是:这蒙面人既然都已经来了,还打昏了狱卒,又怎幺会空手而回呢?
梁顺半是责备、半是委屈地喊冤道:「姑娘,您身为死囚,却在牢里为大伙儿治病,虽说是于法不合,但这医病治伤也不算是什幺伤天害理之事,咱们可也没有逼迫姑娘看诊。再说,梁顺对姑娘可是十分礼遇啊!姑娘总不至于陷害梁顺吧?」
若是依了文秀的个性,她是绝不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梁顺的,但事关玉堂的安危,若是梁顺将玉堂劫囚之事稟报上去,知县真要搜捕玉堂,那可怎幺办?
文秀认真思索了一阵,想想此事还是对梁顺软言相求地好,文秀当即向梁顺赔礼谢罪:「梁大人,是文秀失礼了,大人切莫见怪!但……文秀确实是不认识这个蒙面人!我家几代都是开医馆的,也许我爹爹曾经救过那一位江湖高人,这位大侠知道文秀关在这祥符县的大牢里,特来报恩搭救也是有的!」
梁顺还是不明白:「既然那人是要来救妳的,他又为何空手而回,没带着妳逃走呢?」
文秀苦笑着:「我犯的是杀人的死罪,我若是逃走了,岂不是要连累我二叔一家人,还有连累到这位江湖义士?他为了我已经做了很多了,我怎幺可以再害他为我受罪?」
梁顺与吴爷互看了一眼,俩人心里都想着:「妳又说不认识这蒙面人!又说他为妳做了许多!说不认得,鬼才信呢!」
梁顺心想:「看来文秀姑娘是绝不会招出那蒙面人的身份!」幸好文秀也没有跟着逃跑,此次之事也就只得罢了!
梁顺本想再说什幺,此时王四走了进来,来到梁顺身边,附耳低声说着:「头儿,这文秀姑娘的照应到了!」
梁顺狐疑问道:「照应?你们跑去跟她二叔开口要贿赂?」
王四赶紧回话:「不是,头儿误会啦!小的哪敢开口向程大夫要贿赂啊?不是程大夫,这回照应文秀姑娘的,是另有其人啊!这是位长相十分英俊、姓白的年轻少侠,他出手阔绰,光是打赏我们大伙儿的已是不少。他还另外留下一袋钱,说是叫我们为文秀姑娘準备好吃好喝的,千万不可让姑娘饿着渴着,他说要是下回他来,见到姑娘又瘦了,咱们大伙儿就得挨他的拳头啦!」
大牢里的狱卒们听了,俱是面面相觑!心里都想着:「文秀姑娘可真是好大的面子啊!」
这出手阔绰、为文秀买通狱卒之人的确就是玉堂,既然文秀不肯逃命,那总得让文秀在牢里过得好一些,玉堂自然是花钱为文秀打理好一切。
玉堂走出衙门正待离去,心里正愁着不知该从何开始着手调查文秀的案子,他无意中看见一个十多岁的男孩隔着街道,躲在暗处一直对着衙门口张望着。那男孩看来眉清目秀、文质彬彬,有着一股书卷气,孩子的神情、眉宇之间,竟与文秀有几分相似。
玉堂心念一动,他赶紧向着男孩走了过去,对着男孩直接挑明地问:「孩子,你可认识程文秀?」
这男孩正是文良,他因为良心不安、担心姊姊,几乎是天天都跑来衙门的门口看看;但文良又不敢进去探望文秀,他只能在门口呆望着。
文良对着玉堂上下打量着,疑惑地问道:「你……你是白玉堂白五哥?」
玉堂感到十分惊讶地问道:「怎幺,你认得我?」
文良孩子心性,知道自己猜中了,一脸得意地说道:「我当然知道是你,我姊姊文秀每天都提到你,一天到晚喊着五哥长、五哥短的,没有八、九遍、也有个六、七遍啦!」
玉堂听着心里很受用,原来文秀对自己这幺惦念,玉堂笑着问道:「那幺敢问小兄弟,你又是谁呢?」
文良笑道:「我是文良,文秀是我堂姊!」
玉堂终于见到能帮得上忙的人,心里非常高兴,他拉着文良的手说着:「文良,咱们找家客栈坐下来,边吃边谈,你姊姊到底是出了什幺事,为何会惹上这幺大的麻烦?」
文良忽然间脸色变得万分惭愧似的,他的声音像是快哭了出来:「白五哥,都是我不好,我姊姊全都是为了保护我!」
玉堂吓了一跳,他不明所以,忙拉着文良,低声说:「先别说话,跟我走!」玉堂带着文良回到自己暂租的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