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睿,我只问你一次,你有没有骗过我?”
他胸口一窒,喉咙紧缩,半响,终究说了句:“没有。”他没骗过他,只有没有开口坦白的。
水影含眸,那身西式的蔷薇色洋装随风摇曳,白皙透明的腿四处晃荡,她忽然诡异发笑,淡淡的目光落在他深邃的眼眸里:“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死了,你会如何?”是不是还会骗我说,你真的没有骗我,瞒我过。
一步急跨,他终于抱紧了她,将她抱下,温热的体温搂着她,低沉喝道:“子柔,别开这种玩笑!”
彼时,他没有想过,原来,她真的可以死在他前头,任他一个人飘荡无依。
第二天,他在开会,会议却中断了,张怀神色莫测,脸色凝重在他耳边低语:“夫人出事了。”
那天,他看见她缩在角落里,浑浊的眼眸映不出他的样子,她明明嘴里低唤着自己的名字却认不出他站在自己面前,她在发抖在角落里双臂把自己裹着,蜷曲着像最柔软的一团,却无法让他走进。他胸口一阵阵的翻滚密密麻麻的针戳进肺腑,她明明还要自己,要的却不是现在站在她眼前的冉晟睿。
“先生,医生说这种病最是危险,必须入院治疗。”
夏日,炎热寂静,却冷得他手足冰凉,他下令让医院尽快医好她,可医院也无奈,只说:“先生,这事由不得我们,夫人她自己不愿醒来。”
他看着那些针孔那么粗,那么密,他一扫护士手中的盘子,丁零当啷的掉落一地,他冷冷厉声:“没有小一点的吗?没见着她疼吗?”
那些护士唯唯诺诺的摇头,这种病只有这种针孔,他们也是没有法子。
他也还记得,回到家苏苏那双敌意;令嘲的眼眸,那么小却令他不敢回视,他渐渐也不敢看子柔那双浊浊衷怨的眼眸,只有每日晚上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靠在门口的门框静静看着她朦朦胧胧沉在自己世界里的背影。
子,他也越来越不敢回家,那么空荡寂静的房子,有女儿那双变得清冷仇视的眸有他们曾经相伴的影子,那么密那么生疼。
夫妻一场舍弃(二更!苏子父母完)
旁人只道,他弃了她,其实不止如此,她也推开了他。
“……我想着她早点醒来,又想她不要醒,她是恨极了我才选择这样惩罚我。”
他在医院的走廊里,苍白的墙壁一身的黑服,张怀看见那支雪茄一点一点星火烧着,听见那个男人忽然如梦呓般出声。
他愈发的觉着寂寞,她在梦里还能沉浸在他们未婚的那般没有瑕疵美好的日子,而他却被避之在外,她若是醒来,重回现实,他不知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张怀心里渗得慌,只觉得一阵虚汗暗自叹息。
后来,他只记得先生愈发荒唐,比未和夫人结婚时还要荒唐。寂寞,消极,那些个女人温柔乡流转,他却觉着他心里也是苦的,女儿的排斥,空洞的家里,每夜暗自探望夫人却不敢在她眼中看见不是自己的自己。
然后,大小姐的婚姻出现了个女子,先生翻来覆去的担心还是插了手。
他对他说:“张怀,我好像真的错了,没有一个长辈愿意让自己的孩子与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丈夫,子柔,是我对不住她。”
正那么想着,恰逢国外开会,冉晟睿刚巧碰到使馆的馆长结婚纪念日,热闹非凡,杯觥交错,那个男人对他亲切的说起一句话:“说来奇怪,我娶我夫人之前从未生起要娶妻的念头,等遇到她我才想起,娶一个妻子是件挺好的事情。”
如同浪潮激流,他听着竟觉得心底有一处暗暗应和着,头疼欲出,他也还记得,那些恣意风发的日子,他女人也多,可从未想过要娶一个妻子,直到遇到她,他才第一次升起要娶妻的念头,力排众议娶了她。明明是这辈子唯一一个让他动起娶妻念头的女子,他们又是如何渐行渐远的?
心里万般的挣扎,屏息无言。
回到国内,已是夜里,时差还没倒,他固执的驱散了所有人,回了越她的家,那是个四合院,隐隐约约有小朋友的嬉闹声,她的父亲和她长得像,也是一看年轻时极俊的人,见看他忽然一怔,然后轻问句:“我女儿她还好吗?”
他们是小老百姓,自然上流社会的消息并不灵通,这么多年,父亲也去世后,苏父也渐渐忘记了原来自己还有个女儿,只是当看到这个男人,他才突然觉得胸口闷了闷,他曾经有过一个明艳照人的女儿。
那句问话,冉晟睿竟然哑口无言,喉咙痛得像火一样在烧,他只能屏住呼吸,然后轻轻喘口气,扯开一个笑容:“……以后我会带她来看您的。”
只是以后,再没了以后,他心潮迭起,终于赶忙着到了医院,却迎来的只是她的醒来,叉死去的消息。
“先生,夫人晚上已经醒来了。”
他怔愣了半秒,嘴角无声的勾起,原来他还是盼望着她醒来的,毕竟这样他们还能往前走。
“可是又死了。”
“死”字,满目鲜红。
又是半秒的窒息,他砸了所有的东西却还是变不了这句既定的事实。
晨曦那么好,他的心,一片乌蒙蒙的,连一丝光线都看不到。
冰棺材里,他恍恍惚惚凝视着自己这些年偷偷暗看的容颜,依旧美丽,还那么赢弱却再也没了生命的脉搏,眼眸里越来越湿润,迷离薄雾,他在所有人劝诫的眼下打开了那个冰棺,冷冷的气息,空调的森;令,他小心翼翼的俯身吻在她冰;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