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衡气急败坏地倒在案桌上——
谢澧兰这是要剥削他们夫妻的劳动力,自己当个甩手掌柜,实在太奸诈了!
……
某一年的月州,独孤琰在街头遇到打马扬鞭而过的君衡,一见倾心。
君衡是阁老的独子,出生起便受尽荣华拥戴,比起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在月州要耀眼尊贵得太多。而他也的确天赋异禀,琴棋书画,只要肯学,便没有他不会的。
独孤琰便是喜欢他,喜欢心高气傲的他。
少年时候,谁都曾轻狂过,何况是君衡。
他约了人在城外八角亭投壶,那天是个阴雨绵绵的日子,君衡没等到人,满腔火气没地方发。倒是一路跟踪的独孤琰得了信头,他提着一个檀香木食盒,一手撑着一柄青竹削成的玲珑骨伞,趟在泥泞的路里。
远远地便望见一个人,藏青短衫,腰间别着一枚双鱼暖玉,皱着眉头,俊美的脸写着几分怒意和焦灼,正在亭中踱来踱去。
微霏的细雨润湿了眼眶,独孤琰收不住绽放的唇,轻快地走了上去。
将竹伞放到亭下,君衡正好撇过头看见他,眉心紧拧,“你是何人?”
“我……我是独孤……我排行第七。”可怜他话都说不利索,出来太急,也没来得及加衣,唇冻得直颤,但是一双眼紧张而欢喜。
君衡不理会他,撇着唇冷笑。
独孤琰也不觉得失落,他弯着腰将食盒的盖打开,捧出一叠叠精致的菜肴,都是君衡最爱的菜式,粉蒸狮子头、杏仁春卷、翡翠晶包、红烧鹅掌……
君衡瞟了一眼,动唇道:“你是独孤琰?”
他知道他!
独孤琰迅速地站起身,眼光灿灿地亮起光芒。
君衡漫不经心地冷笑,“你是他的七哥,你告诉独孤珩,他要不来,我便记他一笔,以后有得他还!”
他的眼光迅速黯淡下来,君衡挑着唇,一手抄起他放在亭下滴水的竹伞,转身走入风雨里,晦暗的身影在眼中渐渐陆离。
雨势越来越大,独孤琰一个人抱着两肩发抖,他想等雨小了再走,可是一直到黄昏时,雨仍然淅淅沥沥的下个不绝。
他终于心灰,慢腾腾地将东西放回食盒,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入泥水里。
那雨,比来时冷了太多。
回去之后,独孤琰病了一场,在榻上缠绵了一月,梦魇也时断时续的,全是君衡。冷漠的君衡,乖张的君衡,把他扔在雨里一去不回的君衡……
可他不能死心啊。
整个月州的人,都知道君衡是他七皇子独孤琰的心头所爱,因为他求而不得,那些人表面上顾及着他们皇室的颜面都不说,可是心底却全在窃窃嘲笑他。
然而直到独孤九的死讯传来时,独孤琰才真的明白,何为一念地狱。
发丧约莫一个月之后,独孤琰被人绑了,绑到君衡的床榻上,夜里,挑着一只烛火他幽幽地探来,冰凉的手指宛如灵蛇一般,飞快地窜入他的里衣,揉着他光滑胸膛。恶劣而悲伤地冲他笑,“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和他这么相似。”
独孤琰手脚被缚住,嘴里塞了棉条,惊恐绝望地看着他。
君衡撕碎了他的下裳,捧着他,没有任何的前戏和开拓,决绝用力地一沉到底……
“不!”
独孤琰眼角噙泪地从梦中惊醒,喘着气哭起来。
身旁一只坚实的臂膀揽过来,将他抱入怀里,“阿七,怎么了?”
独孤琰从他怀里挣起身,水光冥蒙的视线,错了开去。他的固执他的难过都写在脸上,君衡无法不顾及,又哄又求地问他,独孤琰才咬着被子瓮声瓮气地说:“我梦到以前的事了。”
抱着他的身体一僵,独孤琰低下眼帘,语调微凉地说道:“那时候我总是跟在你身后,我心里总是想,你为什么不回头看我一眼呢,为什么不呢……后来看了,我就成了九弟的一个替身,活死人一样的待在你身边,不能有一点感情……”
他越说君衡越愧疚,独孤琰见他许久不答话,又难过地推开他。
君衡抱上来哄着,“阿七,我改了的,我都改了的,我现在就喜欢你一个人,真的。”
独孤琰看了他一眼,君衡呼吸一窒,对方又重重地撇过头,“不行了,君衡,我很难受。”
“那要我怎么做,我怎么做你会不难受?”只要他想,君衡一切都满足他。
“你像我追你那样追求我一遍……”当然这个要求是很高的,君衡还没来及傻掉,独孤琰想了想又说,“或者像你追求九弟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