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着笑,说:“好的,我一定忍住!”
帅帅仔细地看我的眼睛,确定我没有骗他,欢呼一声,跑开去找小朋友玩了。
我蹲在地上,看他小小的身影飞快地钻进了彩色的爬爬虫管道里,过了一会儿,他的脑袋从其中一节的窗口探出来,奶声奶气地喊一个小女孩的名字:嘟嘟,快过来,这里面有一只球!
一个女孩飞快地跑了过来,趴在那个小窗口,把头探进去,过了一会儿又缩了回去,飞快地从爬爬虫的一端钻进去了。
那个曾经和我擦肩而过的孩子,如果能够出生的话,有一天,他也会像我眼前的孩子一样欢快地玩,欢快地笑,我想。
“许老师——”,我听见有人在叫我。
我站起来,立即一阵强烈的眩晕感铺天盖地袭来,我两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我看见园长的脸。
她一脸的凝重,说:“许老师,我得跟你谈谈!”。
这一次的谈话很简短,园长破天荒地没有长篇大论,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她便结束了谈话内容。
“许老师,早就想跟你谈一下的,这段时间感觉你工作状态不是很好,我原本是想提醒你一下的,不过现在看来可能也没必要的……我想,以你目前的身体状况,我建议你休息一段时间,幼儿园这边我会把相关的手续处理好,等你身体复原之后,可以随时去找我。我知道这样的决定对你来说有些突然,连我自己也觉得突然,不过,你也知道的,虽然我们是幼儿教育,但起码的道德素质也是要讲究的,以你现在的状况,我想真的不适合目前的工作……其它的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支付这个月的工资,哦,你不用起来了,医生说你现在很虚弱,刚刚你男朋友打电话过来了,我想他很快就到了!”。
我迷迷糊糊听着她的话,等她离开之后我才明白一件事——我失业了。
病房里静悄悄的,另外两个床位上没有人。
三月的傍晚,太阳斜斜地照进窗口,虽然明亮,却没有多少的温度。
一个护士走过来,递给我一支体温计。
“我怎么啦?”我问她。
“你怀孕了,有些贫血!”,护士言简意赅地说。
我愣在那里,那护士什么时候离开我也不知道。
漆天南进来的时候,我仍然在发呆。
他拉着我的手,一脸的焦虑:“怎么啦,宝贝儿?刚刚你们园长给我打了电话……”。
我没看他,淡淡地说:“不好意思,我怀孕了!”
他很诧异,“怎么会,你不是说那几天是安全期么?”
我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可能是我记错了……”。
他没说话,拉着我的手,半天之后才问:“那你说……怎么办?”
我把头转过去,看着窗外,声音淡漠而空洞“不怎么办,打掉呗!”
第二次,又一个生命从我身体里被残忍地剥离。
漆天南把我抱上车,看着脸色苍白的我,说:“对不起,小舞!”
我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没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这事儿也不是你一个人能办到!”,然后,我又对他笑了笑,说:“我还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情了……”
“什么事,你说!”,他有些紧张。
“我失业了,可能这两个月,你得养着我——”,我说。
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笑道:“养你不是小菜一碟儿!”
接下来的几天,我天天躺在床上,漆天南忙前忙后地侍候着我,除了上班的时候,他都在家陪着我,下班回来的时候手上总是提得满满的,不是红枣红糖,就是党参鸡汤。
“小心把我侍候出毛病了——”,我有些不习惯,在我心里,漆天南是断断不会亲手做这些事情的。
“得小心侍候着,姑奶奶……”,他拍拍我的脸,顿了顿又说:“我不该让你受苦的,小舞!”。
我被一口鸡汤呛着了,剧烈地咳起来,眼泪都咳出来了。
你要是让我把孩子明正言顺地生下来,我就不算受苦了,我在心里默默地说。
晚上的时候,他不再跟我睡一个被窝。
“为什么?”我不解,我已经习惯缩在他怀里睡觉了。
“你听话,别动!”,他帮我掖好被窝。
“不,我要你抱着我!”我任性地说,一边把手伸出去想把他拉过来。
他赶紧把我的手放回去,“你乖啊,医生说了,这一个月我都不能碰你,我得跟你划清界线!”
“我没要你碰我,我只要你抱着我!”,我不依不饶。
他不说话,捂好自己的被子,翻过身去不看我,许久之后我听见他用极其郁闷的声音在说话。
“我抱着你……就很难不碰你!”
哦,我忘记了,漆天南同学做和尚已经快两个星期了。
一个月终于过去了,我不用天天躺在床上发呆了。
房间里四处都有漆天南的味道,他的衣服,他的鞋子,他的书,他的杂志,他上班的时候,我就一间一间地转来转去,把他的衣服拿起来,闻一下,又放下。
我开始迷上了电脑。
我的qq昵称叫漆地北。
他上班的时候,我们时常会上qq上聊天。
天南:猪起床了?
地北:嗯,你干嘛呢?
天南:干活呗。
地北:啥活儿?
天南:画图
地北:什么图?
天南:你怎么不去中情局?
地北:没看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