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瞬间追求幸福（1）：两人的独处

一步出包厢，郑于祯旋即深吐了口气，蓦然混乱的思绪内，竟再度不自觉地浮现高以楠，那记浓到化不开的灿笑……

啊……怎幺偏偏又在这时，想起他了？

难道，是因彼此许久未见，一时情绪激动……才于一剎间忆起先前种种？

但是，她不能再这幺放任自己，继续沉沦于因有他而在的，所谓美丽的「假象」。

她神色凝重地思索着，同时止步于女厕门口，先是抬手用力拍打面容，试图使自我思绪清晰，这才準备步入。

就在此时，一只健壮的臂膀，猛然从身侧撑于眼前的墙上。

她旋即以着眼角余光，捕捉至那熟悉的袖口，身子难掩微震，却始终鼓不足勇气，得以转身，彼此面对着面地相互交谈。

她已大略知晓，正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究竟是谁。

即便如今，她已脱胎换骨，成为一位截然不同的「自己」，可她的内心，仍是当年那只丑小鸭──毫无自信、羞涩、胆怯，甚至是自我贬抑……她依然无法鼓足勇气，能于多年后的首次重逢，陷入如此独处情况下，得以以着泰然语气，平和与他交谈。

对于已倾心于他多年的她来说，此突如其来之考验，实是困难，即使再多给她几年的缓冲时间，届时的她，也未必能成功做到，更遑论现下的景况──

毫无预警、始料未及，如此赤裸裸摊在他面前的她，其唯一的反应，仅是惶然失措。

「怎幺走这幺快？」一如记忆中熟悉的嗓，瞬时勾起郑于祯全身的敏感神经，她不住地微颤着，内心已被无数澎湃的激动与期待佔据，并化为一缕缕情丝，深埋于底心，但愿此生不灭。

可现下，他竟跟随于她的脚步之后，同时将她拦截于厕所外头……

她究竟该怎幺做，才能于他眼前显得自然却不做作？

她勉强稳忍着滔天情绪，缓然转身，低垂着眸不敢望向他深邃的眼，以免自己会在转瞬间，顿失方寸，反倒于他身前手足无措：

「我只是觉得包厢闷……想出来洗脸提神。」她极力控制着不断趋于颤抖的嗓，平稳陈述事实，而他看向她因重新蜕变，益发清新之容颜，内心不免一阵悸动，喉头不自觉地紧缩着，一股莫名的情愫，旋即盘旋于心头之上。

果然，他的心，终是瞒骗不了自己。

高以楠深埋底心思绪，故作轻鬆地扬起一抹笑，眼底不自觉地流露一抹宠溺：

「果真变漂亮后，」他顺着本意，伸出大掌轻捏着郑于祯的脸蛋，霎时，一抹温热，旋即从其脸侧，蔓延至心扉，「谈吐也截然不同。」而他略微狡黠的笑靥，于此时看起是那般的真实。

一语落下，高以楠只见郑于祯终是抬起眼帘，专注地望向自己，眼底那抹惊愕，却明显掺杂些许欣喜，被他尽收眼底。

她不自觉地呆愣着一张面容，思绪纷乱的脑海里，全是方才高以楠，触碰自己脸颊时，所露出的那抹灿烂容颜，绚烂地一时之间，直叫她睁不开眼……

他竟然……捏了她的脸？

她以为，于多年后的彼此相遇，他见到她的蜕变，是绝不会有任何一丝逾越彼此关係的举动和作为。

毕竟当年，被喻为「神猪」的她，他竟不厌其烦地替她解决一次又一次的危机，并不求任何回报。

而造就如今成功蜕变的她，不仅是基于其对于高以楠的爱慕，试图为他努力一次，同时，也因好友──夏曼宁的极力鞭策，才得以成为现下，拥有崭新面目的自我。

她以为，他仍是不为所动，甚至深觉所当然，彼此间的关係，也一如十年前，并不会有任何一丝的改变──

「他」，终究还是过去的他，那名总是对于弱小势力，即时伸出援手的他……

而非眼前，正以着柔情之嗓，对着自己说话，甚至眼底略带一丝宠溺神色的他……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一见郑于祯尚久未有反应，高以楠淡然一笑，伸出手于她的眼前挥了挥：

「不会太久没见面……忘了我是谁吧？」他打趣地试探性一问，瞬时让郑于祯回过神来。

她连忙错愕地垂眸，无法再次鼓足勇气，胆敢直视其双眼：

「那个……我先进去了。」不待高以楠应答，她逃也似地一股脑便往厕所里冲。

高以楠仅是沉静立于原地，望着她的背影迅速消失在门内，难掩嘴角那抹落寞的笑，有些懊悔地抬手遮住大半脸庞，貌似正为着自己方才的举动，而深沉苦恼着。

唉……果然自己的急躁，着实吓着她了。

对于她，他还是得循序渐进，她才能确切明了他的心意。

思及此，他移步準备返回包厢，最终却不免留恋地看向女厕门口，于心底轻叹：

她果真，是只容易受伤的小猫，需要他的用心呵护，以及不离不弃的陪伴，她才能真正地服从于他──真正的，成为专属于「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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