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约定呢?
呐,莫无,我一直没敢问……
四日眠,所说四日,是对常人吧?那我呢?那像我这样有心疾之人呢?也有四日那么多么?有么?有么……
那一顿晚膳,常日里五大三粗之人,个个吃得斯文,细嚼慢咽,像个娘们儿,无人言语,只听得一个个菜名,入了耳,入了心,记了一辈子。膳后,小厮丫鬟来收拾,只见一个个盘子滴溜儿**净,便连些骨头鱼刺都不沾半点渣滓,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究竟如何美味,这般招人待见。
水堂内,却是万般压抑。
冷青翼中毒之事,于水堂隐没,剩下的,除了莫无、司空远流及其夫人柳若梦,再无人知晓。冷青翼无知无觉于床第,小腹伤口已处理过了,并不厉害,只是心口位置,浮着黑气不散,毒素不依不饶,水堂束手无策。
“如何?”床侧女子,素雅端庄,满脸担心,自是木堂副堂主柳若梦。
“……不好。”水堂之人虽是不愿,但也只好实话实说,“冷副堂主身子弱,心脉先天不足,恐怕捱不到莫堂主归来……”
“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么?”柳若梦看着床上一张苍白睡颜,怎愿相信。
“……”水堂之人犹犹豫豫,似是并不想说,“并非没有……只是……”
“……”柳若梦暗暗攥紧了拳头,略微思量,便是替人做了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让他坚持到莫无回来!”
那一刻无人知晓,这一句无论如何,究竟挽回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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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溪耘,自小便随父亲入了冥城,成人后便一直在水堂,会些武功,轻功不错,在水堂主要职责并非救人,而是收集记载搜寻珍稀药材所在,以备不时之需。
今日之前,他与莫无,只有行礼之遇,连句话也未说过。
火堂堂主,冷酷冷淡,生人勿近,当真不知如何相处。
此时溪耘站立于天山脚下,一路运力驾马,内耗一多,便觉头晕目眩,有些吃不消。而那人一直在他前面,稍不谨慎便丢了行踪,待到天山脚下,只见一匹马儿独立,那人大约已是一口气上了山。
[我先行,你于山脚等我。]
那人这般交待,溪耘乖乖等着,调息休憩,只怕拖了后腿。
天山上一株雪莲,倒是不难找,就是山高难爬,下山陡峭,皆拼内力,来回大约一个时辰,不停不歇,也不见容易。
休憩一阵,感觉好了许多,溪耘从包袱里取出一只盘坛,调了药水备着,雪莲娇贵,折损了根茎,药效容易消褪,需做些得当处理,方可保存至后日。
此为溪耘跟来,最主要之因。
“拿好。”
不知几时,一抹黑影倏然近前,溪耘下意识伸手,接过一朵绽放雪莲,再抬首时,人已不见,只见得策马匆匆离去隐约身影。
来不及问为何竟只用了半个时辰,来不及说安置雪莲时莫堂主可稍微休息……
半愣间转身望向耸入云端高山,半个时辰……恐怕是连气都不曾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