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微-4_夜如水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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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微-4(1 / 2)

幽微-4

吴安雅没有进办公室。

打了一通电话请了一个病假了,发动机车就闯进午后灰暗沉重的阴沉天气中。

她想起昨天跟陈如曦说的话:『我正想起你呢。』

这些年,差不多已成了习惯,单看到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想起或问起另一个人,彷彿这两个人就是要在一起才能平衡。

如今死亡意味的失去,彷彿让这个天平失重而摇摇欲坠,她多想问叶景淳:『一句话都来不及诉说的离开,在黄泉那边的你,是否也着急得跳脚,抑或,对于来不及实现的未来,悔恨不已?』

她记起曾经读过的诗,那个诗人描述着生死相隔思念,『不思量,自难忘。』

生与死,彷彿是站在无际大海的两端,当中相隔的距离,因为看不见尽头,好似无边无继,如此令人茫然无措。生与死,也像是身处在拨散不去浓雾中,伸手不见五指,看不见彼此,只能在迷雾中感觉到自己的惶恐与孤单。

那些被留下来的人,究竟,该怎幺办?

她换掉一身正式的装扮,但镜子中的自己,那个人穿着深红色的针织洋装,伞状的裙襬,圆领,袖口是缩口的设计,就像是另一个人,彷彿透过镜子看到几年前第一次穿它扭捏的样子。

掉入了回忆的漩涡,那天,叶景淳扬着一张阳光似的笑脸对她说:『啊,我就知道适合你!』

究竟是6年,还是7年过去了?

她甚至记不清是哪一年收到的礼物,但她却清楚地记住了对方带着一张兴奋的表情来找她。

『嘿,』他对她递出一只纸袋,『──吶。』

『做什幺?』

『你看看就知道。』揣着神神秘秘地的表情对她眨眼。

等她拿出裏头的东西,还没看清楚是甚幺,对方『噹啷~』一声兴奋的转为一张笑脸,可当她看清理头的东西,又一脸不明所以──『嗯?要拿给如曦吗?』

『噗。』对方朗声地笑起来,『要给你,给你的。这如曦可不知道。』

『啊?为什幺?』

『生日阿,安雅,你生日到了吧?』

『欸?!』她反而不自在地骚骚脸颊,『是吗?今天几号?』

可叶景淳又出乎她意料地吐吐舌头,『18。』

简直要被这活宝玩死,吴安雅没好气说:『不是我生日吧?叶景淳,你搞笑?』

可叶景淳彷彿也不自在起来,挥着手,『就当是先送的,反正也是这个月。』

她觉得叶景淳真的很奇怪,送甚幺洋装,明知道她不穿洋装,偏偏还前缀了一句,『如曦不知道。』简直作死的节奏。

她把东西又塞回袋子里,推到他怀里:『那你说我该说甚幺?谢谢?还是退件?──我不穿洋装。』

对方还是一脸哎呀真不上道,客气甚幺又把东西推给她:『可不就是因为你没有才买的。』回答得理所当然。

简直在说外星话。

她觉得对方简直脑迴路清奇,叹了一口气──『so?你是想说什幺?』

对方鬆了一口气,转变成清朗的笑脸大约有几秒钟,如同晴天的阳光般明亮地难以直视的表情,他说:『所以记得穿,你生日那天。』

那样的明朗灿烂如今彷彿阳光照射在眼底的残影,刺眼模糊,而终有散尽。

壁橱里的衣物不知道过了几轮的汰换,它还在,固执地,安静地,佔据着某个角落,似是不停地在提醒,而且是拿着凿子执着地在心底敲凿着,直到斑斑血迹不忍卒睹,还不肯罢休。

『你干嘛送洋装?』她当时还是问了。

他愣了一愣,然后用再灿烂不过的笑脸对着她说,『你个傻瓜,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干嘛计较这个,就觉得适合你了,又遇到你生日就买啦。』

那个被固执地凿开的伤口,经过了一段时间,总是能长出新的皮肤去补,但新长的皮肤,却再也无法像从前的一样,无论是多小的疤痕,都掩饰不掉表面皮肤扭曲张狂的纷乱。

她却开始后悔了,为什幺当时不问清楚,『叶景淳,你既然定义了好朋友,为什幺送件衣服还要瞒着她,你到底,是甚幺意思?』

她记起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叫《夜奔》,有一句这样的旁白:「那个大雪的夜晚,当我一个背转身,我和林沖,既是生离,也是死别了。」一直现在,都还记得那大提琴浑厚迴荡的配乐与男主角不紧不慢的说故事声调,那诉说着遗憾的口气,是如此平缓,却如同大提琴的声音震动迴荡在空气中,彷彿也能感觉到象徵男主角的那提琴声震动着胸口,感觉到,在缠绕着他的余生后悔中,夹杂着说不尽的思念。

留下来的人,除了思念,还能做甚幺?

吴安雅叹了一口气,默默的换掉这件早就不适合自己的衣服。

「你们在哪?」她传了封简讯给陈如曦。

对方不到10分钟就回了地点,「你到了再打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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