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口完全接合了,他替线头束结,将头凑近手臂。
自然地,毫无芥蒂,没有尴尬,彷佛连他们两周来的隔阂都一块儿接得天衣无缝。
审神者以牙齿截断多馀的线。
咬断的瞬间,他不经意和三日月对上视线。一对媚得骇人的上挑眉眼。
三日月没见过主公原本的模样,他习惯这副宛如被诅咒纠缠的脸,还有诱惑的双眼。他看入他的眼底,眼眸是一湖豢养鱼儿的水池,波纹荡漾与鱼尾搅混。
他被称为天下五剑之最,几乎是美的代名词,因此他明白美貌是最无用的东西。
刀生来便是斩杀人的道具,无论再怎麽美丽,实力才是永远不容置疑的真正标准。
人也如此。拥有雕琢绚丽的灵魂才是真正的美好。
双眼能述说人一生的故事。
沧桑与欢畅,痛苦或幸福,眼总能说明一切。
眼也是最能令人沉沦的地方,一眼看透灵魂的本质後便一厥不振,神魂颠倒。
「好了。现在,我想应该有人跟你提过,我得拿走你身上的一个部位。」
原来是要找他进行黑暗的器官交易。
「这是一种制约,等价交换,我将为你献上我的心脏。」
他可以得到心脏。为他感受生命,为他战栗,为他跳动的心脏。听上去很诱人,甚好,不过他该拿什麽交换呢?他想提一个足以与其匹敌的东西。
刀剑的心已无条件被他征服,他必须拿出第二有价值的附属品。
忽然,他想起樱花。美轮美奂的绽放,非常美丽的,在他心里堪称价值连城的东西。
三日月伸出手搂过审神者,欺身上前,低头亲吻。
深蓝色细发滑过脸颊,服贴的触碰,似花雨飘散在脸上。
若要形容樱花,只有一道吻能与其匹配。
吻是灵魂的烙印,他要审神者雕琢过的灵魂上,有道他的刻痕,永久存在。
「那麽,嘴唇可好?」
他问。柔软的声调,像他隔着指套轻抚脸颊的触感。
「抱歉。嘴唇已经有主了。」
审神者眯起眼朝他笑,眼里水波颤乱,是两泓深不见底的潭水,而他将如坠落水中的弦月,溺死其中,无法呼吸,与水化为一体,任由酒醉的诗人伸手捞抓。
三日月大受打击,枯萎在审神者面前,尽显肠断的表情。
「我想,就这里吧。你的手腕是我的了。」
审神者握起他的右手,那黑色手套在手腕处有道长型开口,露出柔软的肌肤。审神者朝那吻去,轻柔地用两片嘴唇啮咬,水润依恋的触感。
他抬眼看他,又是无言的煽惑,他似乎闻到淡淡菸味,即使这儿没有烟管。
云淡风轻,身穿白衣的谪仙,因为可怕的容貌被贬下凡间,可依然不减飘渺。
美眸碰撞着移入他的双目,狂袭而来的海啸要将他卷入海中。
三日月捏住他的下颚,欲吻,却发现指腹擦去了他脸颊的颜色。
「哎丶这是......」
他望着审神者那块被他擦去的疤痕,底下透出一股白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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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神者变回来了,毫无预警地。
就像他当时变成了孩子,三天後依然窈窕飘忽,像他心血来潮的高烧不退,突如其来的来临,也突如其来的褪去,好像什麽也没发生似的。
他们顿时松懈下来,说着濑见的药虽然总是不管用,这次倒也撑了两个礼拜之久之类的浑话。
清光还是不高兴。主公是变回来了,不过濑见仍然是混蛋,应该乘着春风得意之际,冲过去把他们打得天翻地覆人仰马翻,然後征服世界,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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